“下麵人開始竊竊私語，說圖上跑得再快，也抵不過政治背景。”
“您是想立規矩，還是想起風頭？”
王飛沒抬頭，隻把手裡的一份畫像摘要表推過來。
“你看這個人，掛賬十九筆，閉環率100%，三個月跑遍三個係統。”
“你再看那個，一年就簽過一次流程，天天在會場講黨性。”
“你說——我要是不用圖，看什麼？”
“聽他嘴？看他稿子？還是——看哪桌飯局他坐過？”
“這年頭，不拿點硬的，人心就全散了。”
“我要的，是製度上岸。”
“不是形象工程。”
……
組織部長聽完，點點頭。
“明白了。”
“那這回，真動了山根。”
……
與此同時，市委內部形成共識：
組織係統、政法係統、財政係統，三條線提拔乾部，一律由製度畫像掛頭。
凡流程空白、圖上斷檔、簽字稀少——一律不提。
凡畫像數據異常、節點反饋一致、偽裝灌水——一律凍結。
文件語言雖然沒明寫，但乾部群全明白了：
——這次，是動真的。
——沒跑流程，等於沒身份。
……
各係統立馬開始“補圖”。
財政、民政、教育、公安……紛紛加班補流程掛賬。
有副處長親自打電話給李冬生：“我們以前不是不乾，是沒理解‘圖’的意義，現在能不能補掛？”
李冬生隻說一句：
“圖不是補的。”
“是扛出來的。”
“現在簽不敢，那以後擔得了嗎？”
……
另一邊，組織係統內部開啟提拔畫像培訓班。
名字聽著溫和——“製度協同試點學習組”。
但每個係統心裡都清楚：
這就是——提拔班。
誰進得了這期班，誰就進了書記的人才池。
而主導培訓班的，不是彆人——正是李冬生。
……
開班第一天，書記親自來了一趟，隻說了一段話：
“你們今天能坐在這，不是因為你們站得高、資格老。”
“而是因為——你們在圖上留下過一條完整的痕跡。”
“你跑流程、你簽責任、你閉環、你不推諉。”
“組織看不到你嘴上的忠誠，但看得到你心裡的勇氣。”
“從今天起，誰敢乾，誰敢扛，就敢提。”
“製度畫像，不是官帽兒。”
“是——你敢扛多少，就配多高。”
……
場下沒人說話，但很多人坐得筆直了。
他們知道，這是一輪權力大洗牌。
而這次，光憑交情——不夠了。
的上圖。
……
當天深夜，組織部政策處門口。
張偉看著新送來的一摞摞畫像報告，感慨道：
“你說咱乾的事，到底是擋人升官了，還是幫人上去了？”
陳默接話：
“這年頭，把話挑明了、把人擺正了——好事。”
李冬生背著手，望著門外市政大樓的燈光，隻說了兩句：
“以前人走關係上。”
“以後圖走人。”
製度畫像剛立住腳，反製就到了。
這次不再是流程裡搗鬼、數據上造水。
而是——話術。
所謂“忠誠高於流程”“調研重於掛賬”“資曆壓住畫像”，各種話在市委幾個中層傳得飛快。
……
第一槍，是政協那邊開的一次“老乾部座談會”。
一個退休的副市長發言，話裡帶話：
“乾部成長，要看全麵表現，不能光盯著係統數據。”
“要守正創新，不能‘唯圖畫像’。”
“我們不能把一代乾部的榮譽，都讓一個圖來評。”
這番話第二天就上了簡報摘要。
雖然是老乾部講話，但誰都聽得懂——這話是有人在背後遞的。
……
第二槍，是市政研室的一篇“內部討論稿”：
標題叫：
關於製度工具對選人機製可能產生路徑依賴的思考
文中點名提出了“圖式決策”容易造成“能力偏食”“結構僵化”“乾預效應擴大化”等問題。
還特彆指出：
“有乾部反映，流程節點壓力過重，簽字變成責任轉嫁。”
“部分製度圖內乾部出現‘圖內內卷、圖外躺平’傾向。”
文末一段話最狠：
“製度本應服從組織，而非反客為主。”
……
李冬生看到那份討論稿，沒說什麼。
陳默忍不住：
“這是明擺著掀桌子。”
“搞不贏圖，他們就拿‘政治大義’蓋你。”
“以前是嫌你沒後台，現在是嫌你‘太唯數據’。”
“官場翻手為雲，捧你時候你是改革先鋒，踩你時候你就是數據獨裁。”
……
但書記並沒立刻反擊。
他很沉得住氣。
這天下午，市委辦公室突然傳出一份“乾部培訓會議紀要”，裡麵就一句看似無關的話：
“乾部使用應堅持黨管乾部原則，堅持德才兼備、以德為先。”
李冬生聽完，心裡微微一沉。
他知道，書記這是放了個“空話釘子”。
——不是要退圖。
——而是準備下一步“大場麵”。
……
果然，三天後，省委政策研究室一位副主任帶隊，到南市開展“乾部選拔製度創新調研”。
這個調研，直接到組織部。
還點名要見李冬生。
……
辦公室裡，李冬生一落座，那位副主任開口就問：
“你們這套製度畫像，黨委怎麼看？紀委怎麼看？”
“有沒有統一標準？有沒有試點評估？有沒有避權防線？”
句句不是問，是套話。
陳默在旁邊看著，幾次想插話，都被李冬生抬手攔了。
李冬生沒急，隻是緩緩答：
“我們這套圖，不是我拍腦袋畫的。”
“市委書記批過三次，組織部部長定過四次。”
“紀委已經配合查圖，市委辦公廳也立過調研。”
“製度畫像不是我的。”
“是——整個係統要一條線走下去。”
“你要說它有問題，那就不是我錯。”
“是——這屆班子，都錯了。”
……
那位副主任盯了李冬生三秒，什麼都沒說，收起筆記本，轉身走了。
當天晚上，市委辦公廳電話響了。
省委書記秘書來電：
“調研結果基本正麵。”
“省委要求你們進一步強化製度圖與‘政治忠誠’結合，做到‘數據為骨、忠誠為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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