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風華院中十分的熱鬨,屋裡伺候的人都被打發了出去,守在門口的暗玄充耳不聞裡麵的熱鬨。“咳咳,拿走,拿走。”“你就試一試嘛,你看這樣式不是之前的一樣嗎?穿在裡麵彆人又看不見的。”屋內,本是靠在窗邊軟塌上看書的人,此刻半側過了身子,一場大病的折騰讓人瞧著形銷骨立,麵色也比從前蒼白了不少,目光略過寧咎手上拿著的那個**,眼底的嫌棄半點兒也不加掩飾。在寧咎的催促下,繡娘的動作很是快,不過幾日的功夫,這**,寢衣等不需太多繡工的內衫便被送了過來,寧咎手中提著堪比紅蓋頭顏色的**,不顧閻雲舟滿身的拒絕,愣是湊到了人身邊坐下。剛坐下就被人嫌棄似的往外趕:“起開。”“不起開,這顏色是豔麗了一點兒,但是這是套在裡麵的,除了晚上我能看看以外,誰能看見?你就試一試唄。”說完寧咎就像是一塊兒粘人的大米糕一樣,還用手肘蹭了蹭那人的腰側,閻雲舟有些怕癢,轉過了身來,眼睛盯著寧咎手裡的東西,蹙著的眉頭都鬆不開:“不是已經要修生祠了嗎?青羊那老道士的話就是妖言惑眾,煜安,你不能信他,拿走,拿走。”他一個大男人,在裡麵穿這樣的紅色的**像什麼話?寧咎就知道這人很是頑固:“生祠是青羊那老道士的話,但是這穿紅色去太歲可不是他說的,這是我家鄉的做法,本命年的時候我們都要穿紅色的,紅**,紅襪子,都要買一身紅色的衣服,還要係上紅腰帶呢。”寧咎說的一臉真誠,閻雲舟麵帶懷疑:“你也穿過?”“當然,十二歲的時候我奶奶和外婆一人送了我一身,連頭上頂的帽子都是紅色的,活像是火娃,二十四歲我都上研究生了,我爸還給我準備了一身的紅呢,現在我還記得我帶的紅綢腰帶上寫著腰纏萬貫,好運平安呢,我沒有讓人給你繡一條這樣帶字的腰帶已經是在照顧王爺的麵子了。”閻雲舟的表情有一瞬間空白,實在有些想象不出寫著腰纏萬貫,好運平安的腰帶要如何戴出去:“你,你就戴了?”“啊,老人的一片心意嘛,再說又不是露在外麵,掖在衣服下麵就好。”寧咎一隻手拉住了閻雲舟的手臂晃悠,聲音要多黏膩就有多黏膩,兩個字拐了十八道彎:“王爺~”閻雲舟一個手抖將他抖了下去:“我好容易吃進些東西,非叫我吐出來你才舒服。”寧咎鬆開手,就那樣眼巴巴地看著他,閻雲舟算是看出來了,今天他若是不喚,他能拎著這條**在他眼前晃一天,他深吸了一口氣:“拉上帷幔。”寧咎的眼睛一亮,立刻起身拉上內室的帷幔,一邊拉一邊出聲: “是是是,拉上,拉上,我親自伺候王爺更衣,不叫他人看見。”閻雲舟的額角都跟著突突地跳著,閉著眼睛胡亂套上就要去穿衣服,但是寧咎沒有那麼好打發,將裡衣也拿了過來:“不差這一件。”“不穿,這個領子會露出來。”裡衣雖然是套在裡麵,但是領約處會露出來,那堪比紅燈籠的內衫露在外麵,閻雲舟無論如何都忍不了,他拒絕的極為乾脆,寧咎就拎著那衣服站在他麵前低著腦袋:“你知道你這一次多凶險嗎?這裡連個檢查的儀器都沒有,一燒就是那麼多天,你要是真有個萬一,我在這裡做什麼啊?乾脆,你們家祖墳挖大點兒,你沒了我也跟著去了得了,弄不好我還能穿回去。”說完他就一個人抱著那大紅色的內衫坐在了床邊,活像誰家的受氣包,嘟嘟囔囔:“還什麼答應我活到八十一給我養老送終呢,說的比唱的都好聽。”卷王哪怕是揶揄人也是懂得邏輯遞進的,現在這已經不是一個穿不穿紅色內衫的問題了,而已經上升到了閻雲舟不在乎他,不愛惜自己,不想給他養老送終的問題了。閻雲舟自是知道這人心中那劈裡啪啦的算盤,但是現在看著人這個態度,哪還容的了他不穿?他捏了捏眉心,戰無不勝的王爺也得舉手投降:“穿,穿還不行?穿紅色,給你養老送終。”寧咎一秒來精神,那態度比伺候李彥的張福都到位,雙手展開衣衫:“王爺請。”閻雲舟拿他沒辦法,還是伸手到了衣袖裡,這內衫用的是上等的蠶絲織就,貼身綿軟柔和,除了顏色實在過於鮮豔確實是上上品,寧咎親自幫他整理了衣領:“這顏色襯的你臉色都好看了不少,以後還是要多穿鮮亮的顏色。”閻雲舟低頭看了看如今的自己,皮笑肉不笑的:“嗯,穿的和燈籠似的。”寧咎沒有憋住笑,趕緊幫他套上了外袍。眼看著就到了大年下,府中也開始布置了起來,紅色的燈籠多了不少,風華院也不例外,簷下掛了一排,甚至白天打開窗戶,閻雲舟看書的時候都能看到那一排喜慶的燈籠,每每這個時候他就能想起他裡麵穿的那一身大紅色寢衣。“去將窗戶關上。”寧咎關窗之前,還特意湊到閻雲舟的身邊,抬眼看了看那簷下的燈籠,那模樣著實是有些欠,引的閻雲舟用手中的書拍了一下他的頭:“關窗。”“是,關窗,省的我們王爺觸景想起自己那一身大燈籠。”閻雲舟被他氣笑了:“現在還來揶揄我了?我這是為什麼穿成燈籠的?難道不是為了活到八十一給侯爺養老送終嗎?”兩人吵吵鬨鬨隻到了年前。年前,百官也已經快要休朝了,但是朝中卻出了點兒波瀾,為的不是彆的,正是修建皇陵的事兒,李彥登基八年多都沒有立皇後,甚至後宮空無一人,這在從前實在是史無前例。按說坐朝之君在登基的第二年就要開始為皇陵選址,準備動土,但是也有年輕便繼國祚的皇帝在登基的第三年才動工。而李彥初登基的那幾年國庫緊張,南境打仗,朝中積弊甚多,這皇陵便遲遲都沒有動工,直到登基的第五年才著工部開始選址。而這一次問題便暴露出來了,當今的陛下空無後宮,這與皇帝合葬的皇後地宮,陪葬的妃園寢是個如何大的章程便要考慮了,畢竟如今的天子還不過而立,他與當朝戶部尚書,自己的老師洛月離的關係,整個朝堂也已經心照不宣了。可難保陛下永遠都將心係在洛月離的身上,所以工部呈上來的地宮圖還是遵循舊製,設皇後鳳陵寢,設妃園寢,隻是妃園寢的規模照從前帝王的要小些,卻不想這折子一上去便被李彥駁回,著不必修建妃園寢,更不必設皇後梓宮。這一動作倒是惹了禦史上奏,言說帝王地宮事關國運,本就應陰陽調和,企有隻有帝陵不設後陵的道理?年前朝中因著這個事兒打了不少的口水官司。閻雲舟的身子好些了之後,李彥過府探望,九五至尊,高處不勝寒,登基之後李彥能說說心事的地方除了蘇太後和洛月離那裡,便也隻剩下了焰王府。隻是這件事兒洛月離算是當事人,蘇太後是長輩,他也不能去叨擾,便也隻能到閻雲舟這裡念叨念叨,他是一個人來的,輕車簡從,過府喝了一頓酒:“朕看那群禦史真是無事可奏了,一個地宮也能吵這麼些天,還將天下都搬了出來,好像朕的地宮裡不建個皇後陵寢,這天下就要遭了大難了一樣。”看著已經一壺酒下肚的皇帝陛下,閻雲舟和寧咎對視了一眼,到底還是閻雲舟最是了解李彥,他親自給人斟酒出聲:“陛下是對洛月離的身後事也有打算吧?”說完寧咎立刻看向了李彥,心中難掩八卦之魂,在他所知道的曆史中,倒是也有皇帝好南風,但是卻沒有一個帝王做到了李彥這樣,專好一人,不立後不納妃,他也好奇李彥會如何安排兩人的身後事。李彥執起酒杯一飲而儘,正色開口:“朕要和老師同棺同槨。”直到深夜李彥才從王府離開,閻雲舟大病初愈,咳嗽也還沒好,撐著這一會兒便有些困倦了,梳洗之後躺在了榻上,寧咎側身摟著人細瘦的腰;“你說我們百年之後該如何?”閻雲舟睜開了眼睛,抬起手輕輕撫摸了一下寧咎的眉眼,心中忽然升起了幾分慶幸來:“自是一樣同棺同槨,葬在我閻家祖墳,今日我才發覺比之陛下我有多幸運,我們的婚約可以昭告天下,婚禮可以大宴賓客,你的名字可以公開寫進閻家族譜,百年之後我們可以名正言順地同寢而眠。”李彥和洛月離的關係,雖然朝野上下都心知肚明,但是身為帝王就是有諸多的身不由己,況且洛月離還曾是他的老師,他們縱使真的這樣相伴一生,也終究不能名正言順地昭告天下。甚至李彥想要的同棺同槨都要被禦史口誅筆伐,想到這裡閻雲舟伸手摟過了人的身子,在他的臉頰上吻了一下,寧咎卻在他吻了一下之後離開了些人的身子,閻雲舟皺眉:“躲什麼?”“你說躲什麼?我這血氣方剛的,你彆點火啊。”閻雲舟笑了:“那便不忍了。”“你想得美,現在不行,你才好了幾天?”寧主任還是非常有原則的,倒是叫閻雲舟有些黑臉,什麼叫他才好了幾天,他又不是那裡不行……
第179章 番外二十三:紅色內褲(王爺震驚)(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