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曹捧著那張圖紙，如同捧著一個滾燙的山芋，腦子裡依舊是董事長那番石破天驚的計劃。
李雲峰已經離開了船廠。
車窗外，是海東市熟悉的街景，但他腦子裡盤算的，卻是更廣闊的藍圖。
“沙漠綠洲號”隻是一個開始，一個標杆。
真正的市場，有時候並不隻在高處。
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國民兜裡越來越有錢，南北大運河又即將全線貫通，這水上的文章，可就大有可為了。”
他心裡盤算著。
“以前是沒條件，現在，得讓大家夥兒玩起來，也得讓龍騰的船，開遍每一條能開的水道。”
回到莊園。
客廳裡，李大江正捧著個紫砂壺，滋溜滋溜地喝著茶，王春花則是在一旁看著電視上重播的龍騰集團新聞發布會片段，時不時嘖嘖稱奇。
“老兒砸，你可算回來了！”
李大江放下茶壺，朝他招招手。
“快過來，跟你爹我說說，你那個什麼沙漠綠洲號真要花那麼多錢去造啊？
那玩意兒，比咱家這莊園還大吧？”
王春花也關了電視，湊了過來，臉上帶著慣有的擔憂。
“是啊雲峰，我聽新聞裡那些專家分析，說那船一下水，每天的開銷都不得了。那玩意能有人坐嗎？”
李雲峰在沙發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
“爸，媽，沙漠綠洲號那是給全世界頂級富豪準備的，不愁沒人買單。花錢？那是印鈔機！”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
“不過，我今天去船廠，倒不是全為了那個大家夥。”
李大江哦了一聲，來了興趣。“那你去搗鼓啥了？又有什麼新花樣？”
“爸，您還記得國家和我花大力氣修的那條南北大運河嗎？”
李雲峰問道。
“那能不記得？新聞天天說，說是幾千年來最大的水利工程，過陣子就要全線通航了。”
李大江點頭，“怎麼，你想在那運河上跑運輸？”
“運輸是一方麵。”
李雲峰笑了笑，“但我想說的，是另一碼事。”
他看著父母，慢悠悠地開口。
“以後啊，這南北大運河兩岸的城鎮，會越來越多，越來越繁華。老百姓手頭寬裕了，出行就不再是以前那樣，擠公交、騎自行車了。”
“現在不都有小轎車了嗎？”
王春花插話道，“我看馬路上車越來越多了。”
“對，陸地上有小轎車。”
李雲峰打了個響指。
“那水上呢？運河一通，水路就跟咱們家門口的柏油路一樣方便。到時候，您二老想不想周末開個小船，去運河上釣釣魚，看看風景？”
“啥玩意兒？”
李大江眼睛瞪圓了。
“開……開船？遊艇那東西？那不是電影裡有錢人玩的嗎？咱普通老百姓，誰買得起那個？再說了，買回來停哪兒？”
“爸，此一時彼一時了。”
李雲峰耐心解釋。
“以前誰敢想家家戶戶買小汽車？現在呢？不也慢慢普及了？「啟明」手機剛出來的時候，不也有人說貴，說用不上那麼多功能？結果呢？”
他敲了敲桌子。
“遊艇、摩托艇，這些東西，以後會越來越受到歡迎的。尤其是那些就建在南北大運河邊上的城鎮和城市，水路出門，比走陸路還方便！”
“咱們龍騰造船廠，接下來的重心，就要往這上麵偏一偏。專門生產老百姓買得起、用得起的小型遊艇和摩托艇。價格嘛，爭取跟一輛中檔轎車差不多。”
“你想想，周末開著自家的小艇，帶著一家老小，在運河上吹吹風，搞個野餐，不比堵在高速上舒坦？”
李大江聽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憋出一句：“你小子……是想讓全國人民都下水啊？”
王春花也是憂心忡忡：“雲峰，這摩托艇、小遊艇，聽著是新鮮，可老百姓真能接受？這得花多少錢去推廣？萬一賣不出去，那造船廠不就砸手裡了？”
“媽，您放心。”
李雲峰胸有成竹，“這叫創造需求，引導潮流。國外很多發達國家，私人遊艇就跟咱們這兒的私家車一樣普遍。咱們龍國人生活好了，憑什麼不能享受？”
“再說了，這玩意兒不愁賣。不光國內，國外市場更大。老外那邊的遊艇文化，可比咱們這兒濃厚多了。”
李雲峰眼神閃爍。
“咱們龍騰造船廠，以後不止要造‘沙漠綠洲號’那種海上巨無霸，更要造出千千萬萬艘小巧靈活的‘水上精靈’，讓它們成為一種新的生活方式！”
“這……”李大江咂了咂嘴，“聽著是挺美的，就怕是畫大餅。”
“是不是畫大餅，很快就能見分曉。”
李雲峰咧嘴一笑，“這事兒，我已經安排下去了。”
他正說著，「啟明」手機響了。
是小何打來的。
“董事長，跟您彙報一下造船廠的最新進展。”
小何的聲音乾練依舊。
“炎國那邊，咱們投資興建的超大型造船基地，一期工程已經接近尾聲，部分生產線開始進行小型遊艇和摩托艇的試生產了。預計下個月，就能正式投產，年產量初期就能達到數萬艘。”
李雲峰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
“海東之國的龍騰之城港區，船塢擴建和深水泊位改造也進行得很順利，主要是為沙漠綠洲號那樣的超大型船舶提供支持。”
“另外，按照您的指示，在阿慢和卡塔國提供給咱們的那幾個小島上，特種船舶維修基地和補給港的建設，也已經全麵鋪開，炎國本土的幾個老牌船廠，咱們也完成了控股和技術升級，隨時可以轉產。”
“乾得不錯。”
李雲峰讚了一句，“讓炎國那邊加緊進度，第一批小型遊艇和摩托艇下線後，配合運河通航，給我搞一波大的宣傳活動。我要讓全國人民都知道，水上出行、水上休閒的時代，來了！”
“是，董事長！”
掛了電話，李雲峰看著若有所思的父母。
“爸，媽，龍騰造船廠的攤子，已經鋪開了。從炎國到海東，再到沙漠那邊的油霸國家，咱們的船塢和港口，會越來越多。”
“這些遊艇、摩托艇，就是公路上跑的‘車’。路修好了，車自然就多了。”
李大江半信半疑：“真能成？”
“必須成！”李雲峰斬釘截鐵。
王春花歎了口氣：“你這孩子，主意太大了。媽這心臟啊，天天跟著你坐過山車似的。”
李雲峰嘿嘿一笑，起身伸了個懶腰。
“行了，爸，媽，這些事你們不用操心。我先上樓眯一會兒，這幾天光琢磨這些事兒，腦子都快不夠用了。”
他打了個哈欠，晃晃悠悠地上了樓。
客廳裡，李大江和王春花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茫然，但也有一絲被兒子描繪的藍圖所感染的期待。
李雲峰回到自己的書房，把自己往沙發上一扔。
窗外陽光正好，他卻拉上了窗簾。
他需要一點安靜，一點徹底的放空。
這盤棋，越下越大，每一步，都需要耗費巨大的心神。
他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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