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記看完三份投訴，隨手扔進碎紙機。
然後隻說一句話：
“圖已經不是畫給他們看的了。”
“是畫給以後調乾部、定升遷的人看的。”
“誰踩得越狠，我越記得住他。”
……
市委正式發布文件：
“責任圖節點記錄係統納入乾部檔案。”
每位責任節點責任人簽字、反饋、異常記錄、超時補報——將與其政治表現掛鉤。
也就是說——
“你扛得住圖，升。”
“你扛不住，退。”
李冬生站在製度圖前，背著手，看著那串串紅線和責任圈。
“從今天起——圖上是錢，圖下是命。”
“誰敢亂跑——不是流程斷，是前程斷。”
製度圖入規不過三天，市裡就開始冒火。
最先炸的是老政法線。
——公安分局的流程掛賬直接卡死了三筆“技防改造項目”撥款。
理由很簡單：
責任節點設在某位副局長名下，對方遲遲不簽。
原因也很簡單：
“怕擔。”
……
組織部內部收到彙報。
書記沒表態，組織部長倒先罵了：
“這幫人平時搶資源最積極，一到簽字就裝死人。”
書記卻隻說了一句：
“製度推動的是責任，不是權力。”
“但誰先拒簽——誰就先從乾部提拔名單裡拿掉。”
……
公安係統的人不傻，很快就有人傳話：
“責任圖太死了。”
“這不是治理，是給人扣帽子。”
“掛個流程都能追責，以後誰還敢辦事？”
“這不是乾活，是自斷前程。”
這話一傳出，就有人跟風：
——醫療係統一位主任，推遲兩天上報。
理由：“圖不清楚，怕誤簽。”
——財政局項目處一名副處，乾脆不點流程圖。
理由：“我們用傳統報賬係統，沒必要接入新圖。”
李冬生聽完，冷笑了一句：
“來了。”
“踩圖的，開始一個個冒頭了。”
張偉問：“咋整？點名告他？”
陳默卻搖頭：“不能硬剛。他們這是試探，看書記是玩真的，還是唬人的。”
“你要是直接杠，他們就說你李冬生強權、濫掛、打擊報複。”
“但你要是縮了，他們就反撲。”
李冬生點點頭。
“所以——要拿個‘圖內殺’給他們看。”
……
幾天後，組織部下發一份通知：
“製度圖階段性排查通報”
裡麵明確寫出三筆“掛賬流程斷裂”的案例。
其中一筆，是財政局項目處副處長王飛。
“其人在流程運行中，明知流程圖已接入係統，仍私自轉入原審批路徑，造成項目掛賬數據斷裂、資金撥付逾期。”
“根據製度圖使用條例第三條——流程破斷、責任轉移、結構退規——視為圖內破壞行為，取消責任人兩年內評優參評資格。”
文件一出，全市乾部群炸鍋。
“這是真動手了？”
“不是寫寫畫畫，是動真格了！”
“誰說圖隻抓小兵？這直接打了財政的副處啊！”
更關鍵的是——書記在文件上親批三個字：
“查得好。”
……
王飛事後找人“喝茶”，試圖澄清“不是故意脫軌”，但組織部直接發出第二通報：
“製度圖試運行期間，所有圖內記錄均有回溯數據，是否故意——看數據不看嘴。”
“你敢不簽，我們就敢封。”
……
與此同時，書記悄悄派人找到李冬生。
話不多，隻一句：
“你畫的圖，是刀，也是鏡。”
“現在——你開始殺，彆停。”
“製度圖成不成，就看這兩個月能不能洗出一批‘敢簽’的人。”
“洗不出來，這圖就會反噬你。”
……
李冬生心裡清楚。
書記不是保他。
書記，是把他推到前麵當刀手。
這圖不殺人，書記難立威。
這圖一旦亂殺，書記也能丟乾淨手，說一句“執行過火”。
所以——隻有一條路：
圖下殺人，要乾淨、要合理、要不留話柄。
……
晚上九點，李冬生在係統日誌裡查流程數據。
他很快就發現了一條**“批複短鏈”**：一個項目流程隻跑了三天，卻在係統記錄上顯示“閉環成功”。
按理說，這速度根本不可能。
他把數據一層層往下扒，結果發現——那筆項目，是某街道辦的排水工程，申報流程是從經信係統跑的流程圖接入財政數據接口，然後被人工推入項目反饋口子。
責任簽字，是一個剛調入市裡的副調研員。
名字叫馬成誌。
……
李冬生笑了。
“這人……是踩圖踩得最深的。”
“畫外跑流程，圖內簽責任，還故意做短鏈——這叫‘破圖補簽’。”
“典型的玩製度。”
陳默一聽就冷了：“這要是放過去，就是‘靈活處理’，可現在——”
“現在就叫‘製度偽造’。”
……
第二天，李冬生親自去組織部交了份違規圖鏈調查報告》。
附帶一條請求：
“建議取消馬成誌職級評定，三年內不得晉升，製度圖上留名一次。”
組織部當天立案調查。
書記隻批了一句話：
“圖不能破，破圖者記。”
……
全市通報第四天，組織部公布“製度圖紅黑榜”：
紅榜三人，流程掛賬最多，責任簽字無斷鏈；
黑榜三人，流程斷點、責任轉移、圖內偽鏈。
排在黑榜第一的——就是馬成誌。
這下，全市官場都明白了：
圖，不是樣子貨。
踩圖，就是斷路。
……
張偉看到紅黑榜時，說了一句：
“現在他們信了。”
“製度圖，不是殺小兵。”
“而是，能殺到你家門口。”
李冬生把名單收起來，語氣淡淡的：
“接下來，就是製度圖換人的時候了。”
六月初，市委組織部大院，三號會議室。
室內白板上貼著一張醒目的表格——
製度圖掛賬節點乾部畫像統計表
這不是寫著玩的。
是書記親自提出來的。
他的原話是：
“我們不能再用人靠關係、憑資曆。”
“現在有製度圖了，掛賬數據、責任節點、簽字記錄、流程跑通率——都能反推一個人到底乾沒乾實事。”
“畫像清楚的，就提。”
“畫像模糊的，就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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