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起來像蠢蛋嗎？

還是說她看起來就很好忽悠？

雖然聶楠說了很多,也給出了非常令人震驚的信息。但據她所說，自己是在她們共同的計謀下出現在生態園試煉場的，出於一種結交勢力的目的。那麼,寧心所說的她被巴拉貢格式化又該怎麼說？她沒有記憶是事實,她對一切一無所知也是事實。不管聶楠說的多真摯也沒辦法改變。

“你的意思是克隆人出現記憶恢複也跟你有關？”

“不全是。”聶楠明白寧安的懷疑，如果換成她自己,失憶的情況下也不會輕易相信一個陌生人。何況還涉及到最重要的人格芯片。聶楠歎了口氣,“我隻能說我在其中起到一定的作用。主要負責人不是我。我主攻機械和遊金骨骼改造，生物基因領域並不擅長。”

這個解釋說得過去,寧安點點頭：“那麼,主要負責人是誰？”

聶楠沒有回答，隻是用一種審視的眼神掃視寧安。

就像寧安在懷疑她一樣，她也同樣的戒備。這個病態的世界克隆人有多泛濫，她們身處漩渦中心的人是再清楚不過的。因為大部分的混亂就是他們製造的。何況拉美星就有一個寧安的複製體在活躍。

聶楠眼珠子咕嚕嚕的轉，再三確定寧安就是原版本人，她才率先表露無害。

“生物基因工程項目負責人,郭生。”她於是選擇了誠實回答。

這個答案,寧安早就心裡有數。

現在，不過是再確認一遍。

“所以寧心也是你的作品？”

“你見過她了？”寧安話說的突然，聶楠驟然一驚，“這麼巧？”

“不巧，剛到拉美星就被她襲擊過。她警告我，不要摻和到這些事中。”

寧心去警告寧安？這是聶楠所沒想到的。

寧心這個半機械改造,明顯跟其他殘次品不同。她不光在戰力水平和續航力上高出殘次品一個台階,她的身體靈活度和爆發力也跟四百多年前的華族戰士一樣強勢，甚至更強。寧安之前以為她是郭生創造的，現在看來,真正的創造者應該是聶楠。

雖然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寧心認準了郭生。

“寧心是我跟郭生合作之後的產物。我提取了你的生物基因，交給郭生的團隊去克隆成人。但她成長的過程我並沒有參與，因為我被強製休眠了。”

聶楠說，“具體郭生是怎麼培養她，灌輸了她怎樣的思維，我並不清楚。我第一次見到她是在休眠了五十二年之後，在環山道的海底基地被郭生的人喚醒，他們要求我給寧心做一次全身的骨骼改造的手術。寧心是克隆人中少見的天賦型，身體等級遠超正常獸人。但克隆體有個致命的缺點，自愈力會不可避免地出現基因型的缺陷。他們為了保持寧心的超高標準戰鬥力，選擇改變她骨骼硬度來解決問題。”

“克隆體有基因缺陷？”寧安捕捉到了一個關鍵點，“是隻有寧心出現了，還是普遍都存在。”

“這是

一種普遍現象。因為克隆體都是在人造子宮中誕生的。基因樣本確實沒問題，也確實能基本完整還原原體的身體數據，但畢竟都是生物實驗的產物。人體的子宮是一個非常神奇的存在，母體在孕育的過程中能提供給胚胎免疫係統以及其他係統方麵的優勢。孕育的過程越完整，生產的孩子越優質。而人造子宮雖然模擬了孕育的過程，卻沒有辦法像母體一樣優化免疫係統。”

寧安懂，這就是優生優育的概念嘛！

怪不得人造子宮都發展到這個程度，鐘樓那邊卻還是會囚禁了那麼多女性。那些被洗腦的女性在身體剛成熟就已經開始了孕育的過程，且全都是在為上流社會生產優質後代的。說是說在為神靈孕育孩子，等造神計劃成功，他們自稱為神。

字麵意義上來算，也確實是在給神靈孕育後代。

“寧心的身體經過三十六次手術才全身骨骼和重要神經元的替換。不過在她的恢複期，我又一次被強製休眠。其實整個過程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也很糊塗。”

“既然不清楚，你又為什麼會同意給她做手術？”這一點完全說不通。

“這就要說到我跟郭生的約定。”

“什麼約定？”

寧安沉睡了整整四百年，中間都沒有醒來過。她太多事情不清楚原貌。東拚西湊的那一點碎片信息，根本不夠她做準確的判斷。關於郭生的背叛，背叛了的郭生團隊又會目的不明的伸出援手，關於華族重要生物基因庫的失竊……等等一切的事情，她都很模糊。

聶楠歎了口氣，慢慢的皺起眉頭：“我幫他拿到部分華族戰士的生物基因，他願意克隆成人。但允許他對部分克隆人進行基因修改。”

“修改？哪方麵的修改？”寧安感覺自己抓到了關鍵，但又不是很確定，“你是指記憶認知方麵，還是指身體疾病亦或者是繁衍？還是內置芯片？”

“你連內置芯片都知道？”聶楠震驚了，這東西可是不外傳的。

“你認可他關於愧疚的那一套說辭？”

“……不認可也沒什麼好處，認可了也沒什麼壞處。”

聶楠扯了扯嘴角，“畢竟，我們也沒有辦法阻止他去做什麼不是嗎？他願意表現出友好的姿態，我們正好可以抓著這一點來談條件不是嗎？”

寧安沒有說話，現實如果真的如聶楠說的那樣被動。確實隻能這樣。

“這就是約定的全部內容？”寧安很想知道，寧心願意跟著郭生到底為什麼。

“當然那不是。這隻是其中一條。另外，郭生希望我們抹除掉他背叛的曆史，簽署和平鴿白皮書。”

聶楠諷刺的勾起嘴角，“所謂的和平鴿白皮書，就是我們這一方務必承認他當初是迫不得已才會打開壁水貐的空間站大門。而他跟敵人虛與委蛇這麼多年，所做的一切都是另有苦衷，是忍辱負重的。以及在我們統一幫他掩蓋黑曆史後，他才願意借手頭的便利幫助我們。”

嗬……不得不說，這個要求完全不出預料。

“曆史都銷毀了，他還在介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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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聶楠其實還知道一點內情。

跟主星那幫人共事，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他們心中可沒有對華族科研工作者的敬畏，有用才會有好的待遇。像郭生那樣的精致利己主義者，是不會反思自己，隻會覺得對方違約。

而這種吃回頭草的行為，是最能暴露他現在的處境的：“郭生的團隊現在並不如他表麵展示出來的那樣受到尊崇。事實上，他現在在團隊裡的處境在整個團隊內部非常尷尬。重要項目不讓他們參與，但最累最複雜的工作卻一定是他們去做。否則，他不會突然之間發現還是本族好。”

“所以……郭生的這份沒有愧疚的這份回頭能值多少錢？”

“不值多少，但總比沒有好。”聶楠承認。

聊勝於無。

寧安點點頭：“那這些事，與你跟巴拉貢之間又是什麼關係？你為什麼能自如的出入這裡？”

如果她沒理解錯的話，這裡是巴拉貢的秘密花園吧。雖然不清楚這人對她莫名其妙的執著是來自於哪裡，但目前來看，確實不算假。聶楠就算是稀有的骨乾技術人員，也不可能輕易進入巴拉貢的私人領域。她現在出現在這，本身就說明了問題。

“這就是另外的事了。”

寧安：“？”

不得不說，她感覺有點煩了，這裡麵到底有多少事。要麼說清楚，要麼就彆來招惹。說一半藏一半是最惡心的。她已經沒了耐心：“如果你繼續以這種態度跟我聊事情，我覺得我們沒有繼續的必要。”

寧安的意思聶楠感受到了，她皺著眉頭，似乎在糾結。

但又看寧安態度堅決，她思索了將近一分鐘才緩緩開口：“畢竟過去了四百多年。就算過去的每年隻發生一件事，也足夠說上四百件。這麼短的時間內，我沒辦法全部說給你聽。”

“那就撿要緊的說。”既然走到了這一步，隻能把話完全說清楚。就衝聶楠趁她昏睡企圖紮她針來看，聶楠對她絕對沒有口中說的那麼親近。

人心易變，四百年時間太漫長了。從過去到現在，聶楠是否還是聶楠，這也是兩說的。何況人格芯片這種重要的東西，一旦給出去就是肯定收不回來的。

聶楠點了頭：“好吧，也不是不可以告訴你。”

“過去的曆史你現在大概已經聽說了，也沒有什麼好重複的。隻是這其中的細節裡不清楚，我隻能說，我現在跟郭生是合作狀態，跟巴拉貢同樣也是合作關係。”

聶楠觀察著額寧安的表情，“但雙方合作的目的不一樣。你知道的，郭生在公眾眼裡的身份不是很做好，至少在華族心目中，就是很招人恨的叛徒。但他不認為自己的行為該被這樣嚴厲的指責，他認為這是一種人類本能趨利避害的選擇，是人性。不應該過度苛責他。

() ”

“但他又同時是一個非常看重名聲的人()，?????葶?????()?『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欽佩他。所以他需要我們這些過去的當事人來洗白他的身份，並保證將來恢複原樣以後，給他應有的待遇。所以，出於一些必要，他必須儘快‘死去’。因此身份由明轉暗，他和他的團隊將會在暗中幫我們做事。“

“……而至於我與巴拉貢*拉紮德的關係，隻能說，他有求於我，但又不信任我。給我一定的權限，但這點權限又不能動搖根本。以此基礎上才讓我為他做事。”

“說的詳細點。”

“巴拉貢*拉紮德這個人，其實是個怪胎。”聶楠提到巴拉貢，情緒很古怪，“他對權勢、地位、金錢都不感興趣，反而更喜歡探索未知的領域。通俗的話來說，他做這些古怪的反人類實驗，並不是因為需求或者欲望，而是單純因為興趣。”

這一點，寧安也從巴拉貢的瘋言瘋語中感受到了。但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剛剛好，他想做的事情跟某些人的欲望重合。兼之他本身家世顯赫，家族底蘊深厚，他的每一個瘋狂的決定都能引發巨大的社會問題。這些事情才逐漸演變成現在的局麵。”

“沒有欲望，單純憑興趣做事的人其實是最可怕的，就像巴拉貢這種人。”

聶楠骨子裡其實是害怕巴拉貢的，她對這種無法掌控的偏執狂有天然的恐懼，“而他的另一個興趣，就是你。他想要你的心。這也很奇怪，明明他對異性不感興趣，隻是偏偏對你很感興趣。”

“我能留在這，也是因為你。你要求他保護我的安全，他同意了。”

“啊？”這是寧安沒想到的。

她覺得這種理由不切實際，如果自己的話真的那麼管用，那為什麼四百年前沒有要求巴拉貢除掉所有強盜，或者要求巴拉貢帶那批入侵者離開拉美星？

“你該不會是巴拉貢的說客吧？”寧安立即發現不對，“想利用感情讓我放鬆警惕？提升對巴拉貢的好感？”

“……啊，被你發現了？”

聶楠還真承認了，她聳聳肩：“你還是一點都不上當。”

廢話！她除非是瘋了才會上這種當！

寧安臉色難看，手中握住的長刀刀刃指向了聶楠。輕輕一揮，就是一道刀風。

“好吧，彆激動，你先彆激動！”聶楠沒想到寧安失憶以後反而直覺更敏感了，單蠢，但不好騙，“我留在這是因為我同意把半機械化改造的圖紙給他們。並給他們培育機械師，建立人形兵器的產業鏈。不過巴拉貢確實是喜歡你，你不接受，他也是喜歡你的。”

“嗬，不必了，我不需要他的喜歡。”男性的世界沒有戀愛腦，隻有利益。

搞清楚聶楠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寧安就更不可能把芯片給她。

雖然她大概率沒有惡意，但聶楠的目的不單純是事實。出於合作跟郭生對克隆人進行某種程度上的‘修改’，這本身就是一種風險。

最重要的部分，寧安不敢賭：“我沒有你想要

() 的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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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沒有芯片。”寧安長著一張無辜的臉，眼神清澈又單純，“我並不是主動來拉美星的。不好意思，跟你預料中的有偏差，我是被海盜綁架，意外登錄了拉美星。”

“被綁架？你？”聶楠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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