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找到人嗎?”
昏暗的書房,一道渾濁沙啞的嗓音平靜的響起。
厚重的絲絨遮光窗簾後麵,做工精美的掛畫上一隻猙獰的魔獸眼睛。繁複又綺麗的花紋整齊對稱地分布在魔眼的四周,仿佛一隻鮮活的正在嘲弄世界的眼睛正窺視著世界。
掛畫下麵是同色調的柔軟地毯,灰棕色的定製沙發,以及書桌後麵正在進行遠程會議的人。
3D成像猶如真實的人,或沉默、或優哉遊哉地端坐在書房的各個角落。
查爾斯那雙因為年邁而蒙上灰翳的棕色眼睛,藏在老花眼鏡背後,時而因為眨動而泄露出一絲冰涼:“兩個軍團最尖端的特殊部隊對付一支武裝,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就算零號軍團凶名在外,尖刀營又怎樣被公眾所推崇。獸人的肉身卻是無論如何都鬥不過尖端武器的。按理說,在兩支隊伍的全武力覆蓋情況下,斯諾德應該插上翅膀也飛不出包圍圈。但現在,可笑的現象出現了。
——現場沒有找到斯諾德的屍體,他就那麼憑空消失了。
“那個區域是星盜橫行地帶,他就算躲過了全武力覆蓋,也躲不過星盜的攔截。”
角落的單人沙發的陰影中,一個穿著軍裝的中年男人雙手交叉,抵在下巴上,“何況,本來也沒預備能一次性解決咱們這位聯邦史上最年輕的上將,你沒必要這麼著急。”
“當然非常有這個必要。”
查爾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勾起嘴角,“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件事的重要性,亨利。一旦斯諾德*艾斯溫格回來了,你們這些年在禁武裝帶的所有作為,都將麵臨審判。你也不想被審判吧?畢竟,一旦審判,第四軍總長職務還能不能繼續擔任下去,這將變成軍事法庭上一個新的議題。”
“你也不用威脅我,這些事,在座都有份。”
亨利*穆理是怎麼坐上第四軍總長位置的,隻有他和查爾斯心裡清楚。見自己敷衍的態度令查爾斯不滿,他扯了扯嘴角,放棄了爭辯:“我並沒有推辭敷衍的意思,查爾斯。不過是讓你不用太著急,耐心等待結果。你太咄咄逼人了。再這樣下去,隻會被討厭。”
查爾斯冷冷一笑。
亨利緩緩翹起二郎腿:“兩個部隊的特戰隊前後夾擊,斯諾德不死也殘。”
坐在沙發上的女士優雅的抬了抬頭頂黑色紗帽,戴著蕾絲的手緩慢地攪動著麵前的紅茶。
鮮紅的嘴角勾起,她語調優雅,淺金色的頭發在昏暗的環境中依舊耀眼奪目:“不過是一個才一百八十幾歲的小男孩,有過一些成績,在座誰沒有過光輝的時候?瞧你們緊張的。我個人認為,你們更應該將注意力投注到更應該關切的事情上。比如,普羅米修斯計劃的實驗成果。”
她才說完,場麵安靜了一瞬。
“普羅米修斯計劃已經秘密進展了一百年,早已經到了實驗的最後階段。這麼長的時間大家都等下來,你突然的又是著什麼急?”
頓了頓,沙發對麵的一個灰發的老者咳嗽了兩聲,緩緩抬起頭。昏暗中露出一雙凶狠又冰涼的眼睛。
“最近仙女星係的一些小行星有些風言風語在傳,我不放心。()”
女人啪嗒一聲將做工精美的瓷器放到杯墊上,那雙碧綠的眼睛掃向對麵的老者,“巴拉貢,你應該好好的管一管你手下的那批人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她指責說:“到底那幫廢物做出了什麼行為,讓外人覺察出不對。這段時間,我已經承受了伊甸園方麵幾次的盤問。這對我的聲望和個人名譽都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響。”
“風言風語?嗬~你能有什麼好名譽?不要以為自己年紀大到讓所有人忘記你年輕時候的樣子。”
巴拉貢*拉紮德皺起眉頭,布滿皺紋的臉上全是深刻的影子。
“你!粗俗無禮!”沙耶爾像是被戳中肺管子,怒罵。
巴拉貢根本不慣著她的脾氣,非常不客氣地說:“沙耶爾,你應該反省你自己。如果不是你總是在招惹艾米麗*伊伊斯卡多,刺激她對伊甸園的嚴防死守,阻礙了我們實驗室對伊甸園小姐們進行基因采樣。普羅米修斯計劃也不會被拖長到一百年。你總是這麼自以為是。”
“那是因為你們無能!”沙耶爾氣得胸脯一起一伏,她倏地站起身,“我先祖僅耗費三十年就完成的劃時代成就,你們卻花費了一百年也攻克不了!”
“你!”
“喔~喔~喔,好了,巴拉貢,就算你已經老得腺體都萎縮了,但能不能請你,保持對女士的紳士風度?女士是美麗又脆弱的花朵,應該被捧在手心讚揚,而不是像你這樣毫無風度的指責。”提姆查德*沃伯格輕輕拍了幾下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製止了這一場毫無意義的指責。
“況且,難得第一次這麼多人聚集在一起,大家應該開心些。”
他像隻花蝴蝶一樣走過來,站在了沙耶爾與巴拉貢的中間:“普羅米修斯計劃的成果就在不遠方,隻要再往前伸一伸手,就能輕易摘下最甜美的果實。何必為了注定的順利爭執?我們彼此應該配上巴爾法的香甜美酒和美妙的音樂,用讚美的語言來慶祝光明的未來,而不是小心眼地討論誰更無用,不是嗎?”
提姆查德這家夥,一把年紀的老家夥了還裝嫩,油腔滑調的做派真讓人惡心。
“放輕鬆。”他拍了拍巴拉貢的肩膀。
都是3D成像,非實體。他做出的這個動作其實並不能碰觸到人的身體。但巴拉貢還是很嫌棄的皺了皺眉,身體下意識地往旁邊躲開了。
提姆查德聳了聳肩。
走到另一邊又給沙耶爾拋了個媚眼,得到她嫌惡的一瞥,忍不住笑了。
沙耶爾拿帕子擋住了口鼻,眼角餘光都是嫌棄。
巴拉貢也隻是冷冷地掃了提姆查德一眼,思考了下,卻也真的閉上了嘴巴。
他沒有再繼續跟沙耶爾*梅爾黛加拉爭執。並不是因為聽從了提姆查德的勸說,而是因為他太清楚沙耶爾這
() 個女人的腦子不正常。隨著年紀增長越來越偏激,跟她多說一句話都是在浪費口水!()
“說到這個,我不得不過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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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錫伯納爾頻繁地帶學生去阿勒法進行實操訓練,真的不會乾擾嗎?”
錫伯納爾每年都會組織學生去阿勒法,這個傳統不知道從誰開始的。等他們反應過來,傳統已經存在。存在到有誰提出異議,都會被懷疑有貓膩的程度。
“畢竟初代實驗室就在古戰場的地底下,雖然已經廢棄。可曾經的許多實驗廢品和數據還保留在下麵。”提姆查德靠著書桌,“這些廢品至今沒聽說有誰去處理過。就這麼隨意地放在地下。太隨意了。一旦被那幫瘋子軍校生闖入發現了什麼,可就不得了了……”
他這麼一提,書房所有的人安靜了,眼神掃過來。
提姆查德卻像是自己說了個隨意的話題,歪著腦袋看向書桌後麵的查爾斯。
那雙紫羅蘭的眼睛波光流轉,他停頓了一下,好似不經意地又提了一句:“對了,查爾斯。我很好奇,現在那個地下實驗室怎麼樣了。之前還想派人去看看,但後來發現,現在那個地下實驗室的秘鑰也隻有羅斯柴爾德家族有。這麼多年,不知道實驗室有被重新啟用嗎?”
“當然沒有。”查爾斯堅定的說。
他垂下眼簾,耷拉的眼皮遮住了灰白的眼球,“提姆查德,你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他這話一說,書房的氣氛都緊繃了起來。
昏暗的空間裡,幾雙滲人的眼睛齊刷刷地落到他的身上。
提姆查德嘴角輕佻的勾著,絲毫不慌:“……沒什麼意思,隻是好奇而已。畢竟,當初提議在古戰場地下建立實驗室的是你,後來宣布廢棄實驗室的也是你,拿著秘鑰的還是你羅斯柴爾德家族。你們掌握了所有的話語權,真的沒有在裡麵搞什麼其他的計劃嗎?”
“不不不,不應該這麼說。你搞什麼計劃,我並不關心。我隻是很想知道,你在背後搞得那些小動作,最後會不會算在我們所有人的頭上?”
那雙依舊年輕的紫色眼睛裡,泄露出一絲危險的光。
提姆查德嘴角依舊淺淺地勾著,語調輕柔:“你知道的,查爾斯。我們沃伯格家族隻喜歡錢,熱愛鮮花和舞會,非常、非常、不喜歡毫無意義的爭鬥,更不喜歡替彆人背一些莫名其妙的黑鍋。”
雙手撐在查爾斯的書桌上,那雙紫羅蘭的眼睛死死盯著查爾斯。
查爾斯耷拉的上眼瞼緩緩抖動了一下。
那雙已經沒什麼眼睫毛的眼皮抬起來,他嘴角露出了平和的微笑:“當然不會,你應該相信我們。”
“哦是嗎?”
“當然。”
兩人視線相交,互不退讓。
許久,提姆查德挑了挑眉,又恢複了輕佻花蝴蝶姿態:“那最好。”
……
主星的深層會議,外人無從得知。
寧安在慢吞吞地穿越甬道以後,進入了一個寬闊
() 的空間。
就……不知道這個世界的人是不是真的那麼喜歡活在地下,還是說,由於陸地上戰爭發生的太頻繁,所以生活在地洞裡會給他們比較多安全感。這已經是寧安發現的第三個地下活動場所。
說實話,都有點毫無驚喜的感覺,麻木了。
她傻呆呆地看著前方超大的純白空間,從頭頂到牆壁再到地板,全是拿一塊接一塊拚接得非常完整的正方形金屬地磚鋪成的。
講真,寧安有種進入了學校全息網絡登錄起點的錯覺。
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寧安有點不敢往前走。
這地方的燈是聲控加熱感的,隻要她移動,前方就會不知道從什麼地方亮燈。
腦袋裡那根名為‘危機警報’的神經又開始嗶嗶嗶嗶的報警。
寧安雙手抱臂摩挲著下巴,開始思考這個地方可能會有的哪幾種用處。根據她多年馳騁言情小說的經驗,地下城的幾種類型她都碰見了,還有一種應該出現頻次更高的地下實驗室沒出現過。
……總不能這裡是地下實驗室?軍部的地下實驗室??
如果是,會研究什麼呢?
寧安想到來之前,來自同學,尼爾和教官,米西爾特,以及部分書本知識的科普。這個阿勒法星球是星際獸人類的第一古戰場,地下沉睡著無數第一批獸人族戰士的屍骨和大部分蟲族的殘肢斷臂以及千奇百怪的蟲卵……感覺不能聯想啊,一聯想,可能會出現很多嚇人的腦洞。
講真,這不能怪她。隻要說到古戰場,寧安下意識聯想到的隻有兩個方向。
1.造鬼神,戰場死魂太多,殺氣和怨氣太重,利用陣法養,容易出大鬼。
——這是玄幻小說的猜測方向。
2.利用克隆技術製造戰爭兵器。畢竟,戰場上可就有太多的大體老師供他們用了。
——這是星際戰爭小說的猜測方向。
越想越覺得身後涼颼颼的,就算已經殺了好多蟲族了,寧安還是沒辦法正視屍體這種東西。
沒辦法,我們種花家的人就是這樣啦!怕鬼是刻進基因的東西!!
但,不走又不行。
……她總不能在這破地方站一晚上吧?
就在寧安糾結兩難的時候,大衛*奎恩帶著已經集合的其他八位小隊成員,順著地上蟲族屍體的方向,追到了林子附近。
不得不說,新人強悍的有點出人意料。
這一路殘肢斷臂,殺蟲族跟切瓜一樣的凶狠。回去得拿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