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兒,賈雨村就好似見著杭州知府的那根手指劃破了時空,穿越衝衝迷霧,一直指向了小妞身上的那塊玉佩,而那玉佩的形狀花紋都好似放大了無數倍,清清楚楚的浮現在了賈雨村的腦海之中。 “那是‘百無禁忌’!!!”賈雨村猛地靈光一閃,終於想起了那塊玉佩的來曆,更是驚駭欲絕的叫出聲來。 賈雨村還沒有被罷黜的時候見過一份加急的公文,那上麵不僅有“百無禁忌”佩的樣式,更有當今皇帝的旨意:佩此玉者,百無禁忌,如朕親臨! 賈雨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聖旨,也從不曾聽說過這般的聖眷。 因為好奇,更是為了自己的前途,明知胡亂打聽這樣的大事乃是官場禁忌,賈雨村還花費了打量的銀子和無數的心血悄悄探聽其中究竟。 這一打探就一直打探到張野一家出京,因著康熙那份禦筆親題的戶籍證明,才終於曉得了“百無禁忌”佩是帶在固倫憐心公主的身上,而憐心公主如今的另一個親生父親更是詭異的“超親王”! 之所以說“詭異”,一來是指“超親王”一家子出現的方式實在是古怪,仿佛是憑空變出來的一般,往前查證不見“超親王”的父母祖宗;往後看去,不但兒子不隨父姓,便是固倫憐心公主怎麼又成了他親生的女兒呢? 再有就是“超親王”一家子的品級,超親王兩個驚世駭俗的嫡妻都是福晉不說,這兩位福晉的品級居然與皇後同級。 這不就是說“超親王”雖然名為親王,實則位比天子麼——更甚至比天子都還厲害,畢竟古往今來,曆朝曆代都不曾見過同時有兩個皇後的存在,難道這就是“鴛鴛相報何時了,除非一母加一母”的絕活麼? 超親王一大家子的事情。賈雨村最先還是打林如海哪裡聽說的。 畢竟,康熙很怕自己的那些個官員奴仆因為“不識廬山真麵目”的緣故,正好撞上了張野一家的槍口,惹得張野這位大爺雷霆大怒,再乾出什麼“圍京城連震一月”這類的大事來……倘若真是那樣,康熙也不用祭祀天地了,還不如直接將自己洗洗乾淨,切吧切吧躲了,然後當成犧牲獻祭算了。 所以打天津和張野一家分手告彆之後,康熙都來不及回京。便草草寫下了幾份聖旨,安排了得力手下,往四麵八方撒去了消息。 康熙沒膽子壞了無憂道人“微服”遊玩的興致,自然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在旨意中形容張野一家子的相貌,好讓各地官員留心。 於是他想了許久,才記起妞兒身上的長命鎖乃是當年自己借太子的名義,送的“百無禁忌佩”。而小妞隨了張野大大咧咧的性子,從來沒將那塊玉佩當成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一直帶在身上——這可不正是認人的標簽麼? 所以他那份旨意中就要求大清所有官員。但凡見了“百無禁忌佩”的主人便要不動聲色的小心留意她身邊之人,那就是超親王一家子。 而隻要超親王一家子沒標明身份,你們這幫奴才便全部都給我裝瞎子、裝啞巴。 可是萬一超親王一家子有什麼要求的時候,你們這幫奴才就得要有“炮灰”的覺悟。他一家讓你們乾什麼就乾什麼——即便是讓你們自殺,甚至是讓你們起來造反,也都必須奉行無誤! 賈雨村還記得自己聽完林如海轉述之後的心情。 當林如海最先說到“超親王”封號的時候,賈雨村是相當不屑。心道:這怕就是個短命鬼……你一個來曆不明的外姓人能被冊封為親王,可見離死就不遠了,誰不知道當今皇帝最恨的就是外姓王? 可是接下來再聽說皇帝居然將超親王的兩位福晉都封為了嫡妻。而且還位比皇後的時候,他就開始有些猶豫了……難道是那兩位福晉的來頭太大,皇上是看在兩位福晉的麵子上才給了超親王這般的尊榮麼? 但事實證明一切都是他的妄想,隻看康熙聖旨最後的幾句話,便能曉得康熙對於超親王實在是太放心了,以至於連江山社稷都能拱手送出——就看超親王想不想要罷了! 如今整個大清朝的官員都清楚這樣一個道理:超親王之所以是“超親王”,那正是他有“艸”親王的實力不是? 賈雨村一旦猜出了小妞的身份,當時眼睛就亮了——這是可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機緣啊! 不說超親王,就是固倫憐心公主的小蘿卜腿上的汗毛,那也比什麼國公府粗了無數倍不是……一個是參天大樹,另外一個便好似不起眼的小草;一個是汪洋大海,另一個頂多就是誰家院子裡麵的池塘。 當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賈雨村的人品相信大夥都很明白了,就他這樣的勢利眼和官迷,哪裡會不清楚靠山的重要性……若是按照林如海的安排,去京城投靠了榮國府,那自己最多也就是個官複原職——畢竟賈政自個兒也混上個四品的官。 往後的升遷則更是麻煩! 一來,賈雨村雖然姓賈,可他的祖籍是在湖州,榮國府的祖籍則是在金陵……說的好聽一些便是“五百年前是一家”,說得不好聽,賈雨村又不是賈政的兒子,憑什麼讓人家全心全意的為自己謀劃呢? 二來,京城賈家勢力的確很大,“四王八公”也絕非是浪得虛名,可是官場和情場差不多是一個道理,不是東風壓倒了西風,便是西風壓倒了東風,往往勢力越大也就代表得罪的人越多,得罪的勢力也就越大。 朝堂上麵若是勢力不平衡,一家獨大的話,皇帝也看不下去了不是? 正因如此,賈雨村早就明白投靠榮國府是一次賭博,等於從今而後便在自家的身上打上了賈家的烙印,這也原書之中他從不曾感激林如海的理由——雖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官位,同時也讓自己不得不麵對許多賈家的政敵。 賈雨村是個聰明人,在官場經曆了一次失敗之後更是徹悟了“有得有失”的玄奧。但人就是如此。知道是一回事情,接受並付諸行動又是另外一回子的事情。 這就是所謂的“知易行難”! 但投靠超親王一家就完全沒有這樣的“難處”了——對於一般人,甚至是皇帝而言,官場就好比是“林子大了,什麼樣的鳥都有”,所以爭鬥不可避免。 而換了超親王一家則偏偏不按照道理出牌! 對他們一家子來說,但凡能投靠進超親王門下的,那就是“鳥太大了,應該選什麼樣的林子”——江山社稷這一家子都能唾手而得,在這樣人手下混飯吃。再次也是個從龍功臣吧? 賈府和超親王兩邊的實力實在不成比例,隻要是張了眼睛的人都知道如何取舍。 賈雨村一明白過來,哪裡會讓這樣的機會從自己手上白白溜走? 雖然哭得慘了一點,磕頭磕的疼了一點,更將什麼讀書的人風骨丟了個十萬八千裡,可是隻要能進了超親王家的門牆,托庇與超親王一大家子的羽翼之下,那些玩意兒當真就不算什麼了! 而且賈雨村還很有心計的將自己從進士出身貶成了舉人,這小子覺得這就可以看出自己的誠意了。 要知道。不論進士和舉人雖然都是官身,可一個是直接進入官場,另一個則是候補——以這樣兩種身份投入彆人的名下,後果絕不相同。 像賈政身邊就為了許多的“清客”。這些人有不少都是舉人,他們或者想要借助賈家的勢力謀求一個官位,但更多的直接就做了謀士一般的角色。 對於這樣的舉人,大清朝的政斧是不怎麼理會的——每次開科取士都會產生成百上千的舉人。二十幾年累積下來就更是不可勝數,而大清的政斧職位也就那些個,當真是“僧多粥少”。更不可能一一安排。 更何況上麵還有進士,同進士等人呢? “進士”簡單的說也就是更夠直接進入官場的人士,這些人至少也能混一個九品芝麻官兒。在皇帝和有野心人的眼中,多多少少都占了一絲權柄,也就理所當然的成為了爭奪拉攏的對象。 康熙是個掌控**及其強烈的皇帝,為了保證自家皇位的安穩,他曾再三告誡自己的兒子和愛新覺羅家的那些個王爺們,不允許他們隨意和這些人勾搭——他和張野一樣,極恨彆人占了自己的便宜,將“天子門生”劃拉進自家的口袋。 賈雨村因著這樣的告誡,又搞不清楚超親王究竟有沒有造反的心思,為了安全起見,更是為了未來的主子考量,這才費勁心思的改了自家的出身。 不過張野連同他們一家哪裡知道這樣的竅門? “你是還是舉人?”,後土層聽張野說過,“舉人”就是那些讀了一肚子四書五經後參加考試,然後省大考中出類拔萃的人物,想著這樣的人物也算的上了有大毅力,便隨口誇獎了道:“很不錯啊!” 賈雨村聞言,心中的小人兒糾結的內流滿麵了:這不是重點好不好? 妞兒一聽也來了興致,圍著依舊跪在地上的賈雨村轉悠了好幾圈,兩眼放光的問他:“你當真在省試中考了第一,看不出來啊!” “就是!就是!”,猴子也很是不信,一麵附和了妞兒的話,一邊質疑道:“就你這樣的小胳膊,小腿兒怎麼會是第一?” 這下子賈雨村當真哭了出聲:“小姐,少爺你們說那是解元啊!而且小人考的是文試,不是武試!” 而且這還不是重點好不好——咱們現在不是在談論我投靠的事兒麼?!!! 不提賈雨村委屈的不行,隻覺得超親王一家的門太難進。單單說張野,他老人家一聽這小子不是解元便沒了興趣。 要知道,張野最喜歡的一部電影便是《唐伯虎點秋香》,又因為唐伯虎就是解元,所以對解元是情有獨鐘。 所以賈雨村倘若當真說自己是“解元”,說不定張野還真不介意做一回“華太師”……起碼沒事的時候讓賈雨村和什麼“對穿腸”搞一場比試,那還是很有看頭的。 後土見張野他們都不想再和賈雨村囉嗦了,又看著賈雨村裝的實在可憐。而且這人對妻子好歹算是情深意重,便想自家雖然不會收他,可是卻能推薦給人皇,便打算記住此人的名字。 “你叫什麼名字?” 賈雨村終於送了一口氣,連忙恭敬的回話道:“小人姓賈,名化,字時飛,彆號雨村”。 這個名字不報還好,一報了名號之後張野一家子哪裡還不知道是《紅樓夢》開始了啊! 這小子的名字和他的恩人甄士隱一樣,都極有寓意。而且兩種寓意恰恰相反相反——甄士隱姓甄,名費,字士隱,諧音便是“真廢”,“真事隱”;而他便是“假話”,“假語存”……書中言道“因曾曆過一番夢幻之後,故將真事隱去”。 因此,當“假話”居然能夠“時飛”的時候,一場大戲便緩緩的拉開了序幕。 “爾不是應該在揚州林如海的府上當先生。教女弟子麼?”女媧也明白了過來感情這個“老實人”並不老實,先前的時候他居然將大夥都騙了,難怪洪荒之中的神仙總是說紅塵之中人心不古,因此大恨之下問得也就很不客氣。“怎麼會來了杭州?” 賈雨村驚得都呆了,愣愣的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他萬萬沒想到隱姓埋名的超親王一家的消息居然如此靈通,連自個兒給林黛玉當先生的事情都能探聽的出來。賈雨村一想到了這裡便是又驚又悔,更是從女媧的語氣之中明白自己的謀劃徹徹底底的算是黃了。 官場之中的“欺下瞞上”是一門高妙的絕活。 “欺下”倒是沒什麼危險。頂多就是那個“下”字會鹹魚翻身,可是即便翻身了一般也不會大肆報複,而這就是官場的邏輯——但凡下麵的人就應該是自己踏腳的門檻。而門檻可不正是用來踩的麼?倘若當真那個下麵人升了上來,然後睚眥必報,這就壞了整個官場上的“規矩”,往往會招來整個官宦階級的非議和打壓。 “瞞上”就得看情況了! 一種情形是上麵不想知道,或者是感覺為難……對於這種情況你隱瞞的不但無錯,而且上麵還多多少少受了你一份人情。 隻不過賈雨村運氣不好,偏偏遇見了他最不想遇見的情況。 這就是你自己有了汙點或者是錯誤,但偏偏不想讓上麵的人知道,於是便偷偷的隱瞞了下來,欺負上麵人耳目不清,想要蒙混過關。 賈雨村怎麼都想不明白:我不就是貪了點汙,被罷官了麼,哪裡來這樣大的罪過,以至於讓超清王一家子這樣不待見。或者,超清王一家並不是在注意我,而是巡鹽禦史林如海??? 一想到這兒,賈雨村更是後悔的腸子都青了。 林如海自個兒都沒打聽過自個兒的底細呢,可是超親王卻為了林如海,生生的將自己祖宗十八代都查了底掉,可見是何等的重視。虧得我以前總覺得林如海的位置是個燙手的山藥,前招狼、後招虎的,沒什麼前途呢……感情那是人家有底氣,完全不怕啊! 有了超親王做靠山,不論是漕幫還是江南世家,甚至於背後的皇子,這些個人全部加起來,捆成一團,也遠遠不夠林如海收拾的,人家那是“裝豬吃老虎”,就等著那些個人跳了出來,磨刀霍霍的等著開宰呢! 賈雨村想得太多了,他覺得林如海是在“裝豬”,可惜自己是“真豬”——要不然,他怎麼會和江南世家那些人想得一模一樣,都覺著林如海好欺負呢,人家那叫“深藏不露”好不好? 若是早曉得了其中究竟,他賈雨村哪兒還用得著求了林如海,去什麼賈家啊,直截了當的投奔了林如海就得了! 後悔不已的賈雨村眼見惡了張野一家,又因為有眼無珠之下失了林如海,整個人的精氣神瞬間便消失的乾乾淨淨,眾人就奇怪的見著這位“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家夥突然變得蔫蔫的,好似霜打過的茄子。 “小人的確給林大人的女公子做過先生……”,好半天之後,賈雨村才清醒了過來。偷偷了打量了張野幾眼,便愁眉苦臉的解釋了起來:“不過前不久林大人的夫人過世了,林大人嶽家的老祖宗怕孤女無人教養,便寫信讓林大人的女公子進京!” “林如海答應了?”,明明是疑問句,可是在女媧的口中偏偏肯定的不能再肯定。 “夫人猜的不錯!”,賈雨村點了點頭,又接著道 又接著道:“當時正好小人我也要進京,林大人便給了小人一封推薦信,並讓小人順路看護他家小姐。因著林大人還需要些日子準備。便放了小人大假,讓小人回鄉祭祖……” 這會兒賈雨村是老實了,還想著繼續說自個兒的事情,可是張野一家子都沒心思聽……你也不瞅瞅自個兒的模樣,能比得上林妹妹的弱柳仙姿麼? 小妞更是一拍桌子,不耐煩的直接打斷了他的話道:“彆囉嗦,快說林妹妹什麼時候啟程!” 賈雨村的小心肝也隨著桌子上的茶壺蹦了幾蹦,這還是他頭一次見識到了小妞的彪悍。 “不算今個兒,還有三天。” “那好。我們全家明日就啟程!” …… 從杭州進京,最舒服的法子便是走水路,沿著京杭大運河一直能到通州。 而這個時候,想走這條水路也不是很容易的事兒。因為京杭大運河乃是漕糧運輸的生命線。 你想想啊,北京城打明朝永曆開始便是京城,幾百年下來更是繁榮昌盛,到了大清入關之後。更是將幾乎所有的滿人都集合到了這個城市,人口更是增加了許多。 而這些滿人、滿人的奴才、在京當官的官員、護衛京城的軍隊等等都需要吃的,光是依靠北京周邊的區區供給哪裡能夠?於是。京杭大運河的重要性便凸顯了出來,這正是一條名副其實的生命線,可以說少了這條運河,北京城中就養不起那樣多的人口。 因此,對於京杭大運河的爭奪自然是重中之重! ________________ 以下還有一些,正在修改。 一想到這兒,賈雨村就好似見著杭州知府的那根手指劃破了時空,穿越衝衝迷霧,一直指向了小妞身上的那塊玉佩,而那玉佩的形狀花紋都好似放大了無數倍,清清楚楚的浮現在了賈雨村的腦海之中。 “那是‘百無禁忌’!!!”賈雨村猛地靈光一閃,終於想起了那塊玉佩的來曆,更是驚駭欲絕的叫出聲來。 賈雨村還沒有被罷黜的時候見過一份加急的公文,那上麵不僅有“百無禁忌”佩的樣式,更有當今皇帝的旨意:佩此玉者,百無禁忌,如朕親臨! 賈雨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聖旨,也從不曾聽說過這般的聖眷。 因為好奇,更是為了自己的前途,明知胡亂打聽這樣的大事乃是官場禁忌,賈雨村還花費了打量的銀子和無數的心血悄悄探聽其中究竟。 這一打探就一直打探到張野一家出京,因著康熙那份禦筆親題的戶籍證明,才終於曉得了“百無禁忌”佩是帶在固倫憐心公主的身上,而憐心公主如今的另一個親生父親更是詭異的“超親王”! 之所以說“詭異”,一來是指“超親王”一家子出現的方式實在是古怪,仿佛是憑空變出來的一般,往前查證不見“超親王”的父母祖宗;往後看去,不但兒子不隨父姓,便是固倫憐心公主怎麼又成了他親生的女兒呢? 再有就是“超親王”一家子的品級,超親王兩個驚世駭俗的嫡妻都是福晉不說,這兩位福晉的品級居然與皇後同級。 這不就是說“超親王”雖然名為親王,實則位比天子麼——更甚至比天子都還厲害,畢竟古往今來,曆朝曆代都不曾見過同時有兩個皇後的存在,難道這就是“鴛鴛相報何時了,除非一母加一母”的絕活麼? 超親王一大家子的事情,賈雨村最先還是打林如海哪裡聽說的。 畢竟,康熙很怕自己的那些個官員奴仆因為“不識廬山真麵目”的緣故,正好撞上了張野一家的槍口,惹得張野這位大爺雷霆大怒,再乾出什麼“圍京城連震一月”這類的大事來……倘若真是那樣。康熙也不用祭祀天地了,還不如直接將自己洗洗乾淨,切吧切吧躲了,然後當成犧牲獻祭算了。 所以打天津和張野一家分手告彆之後,康熙都來不及回京,便草草寫下了幾份聖旨,安排了得力手下,往四麵八方撒去了消息。 康熙沒膽子壞了無憂道人“微服”遊玩的興致,自然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在旨意中形容張野一家子的相貌,好讓各地官員留心。 於是他想了許久。才記起妞兒身上的長命鎖乃是當年自己借太子的名義,送的“百無禁忌佩”。而小妞隨了張野大大咧咧的性子,從來沒將那塊玉佩當成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一直帶在身上——這可不正是認人的標簽麼? 所以他那份旨意中就要求大清所有官員,但凡見了“百無禁忌佩”的主人便要不動聲色的小心留意她身邊之人,那就是超親王一家子。 而隻要超親王一家子沒標明身份,你們這幫奴才便全部都給我裝瞎子、裝啞巴。 可是萬一超親王一家子有什麼要求的時候,你們這幫奴才就得要有“炮灰”的覺悟,他一家讓你們乾什麼就乾什麼——即便是讓你們自殺。甚至是讓你們起來造反,也都必須奉行無誤! 賈雨村還記得自己聽完林如海轉述之後的心情。 當林如海最先說到“超親王”封號的時候,賈雨村是相當不屑,心道:這怕就是個短命鬼……你一個來曆不明的外姓人能被冊封為親王。可見離死就不遠了,誰不知道當今皇帝最恨的就是外姓王? 可是接下來再聽說皇帝居然將超親王的兩位福晉都封為了嫡妻,而且還位比皇後的時候,他就開始有些猶豫了……難道是那兩位福晉的來頭太大。皇上是看在兩位福晉的麵子上才給了超親王這般的尊榮麼? 但事實證明一切都是他的妄想,隻看康熙聖旨最後的幾句話,便能曉得康熙對於超親王實在是太放心了。以至於連江山社稷都能拱手送出——就看超親王想不想要罷了! 如今整個大清朝的官員都清楚這樣一個道理:超親王之所以是“超親王”,那正是他有“艸”親王的實力不是? 賈雨村一旦猜出了小妞的身份,當時眼睛就亮了——這是可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機緣啊! 不說超親王,就是固倫憐心公主的小蘿卜腿上的汗毛,那也比什麼國公府粗了無數倍不是……一個是參天大樹,另外一個便好似不起眼的小草;一個是汪洋大海,另一個頂多就是誰家院子裡麵的池塘。 當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賈雨村的人品相信大夥都很明白了,就他這樣的勢利眼和官迷,哪裡會不清楚靠山的重要性……若是按照林如海的安排,去京城投靠了榮國府,那自己最多也就是個官複原職——畢竟賈政自個兒也混上個四品的官。 往後的升遷則更是麻煩! 一來,賈雨村雖然姓賈,可他的祖籍是在湖州,榮國府的祖籍則是在金陵……說的好聽一些便是“五百年前是一家”,說得不好聽,賈雨村又不是賈政的兒子,憑什麼讓人家全心全意的為自己謀劃呢? 二來,京城賈家勢力的確很大,“四王八公”也絕非是浪得虛名,可是官場和情場差不多是一個道理,不是東風壓倒了西風,便是西風壓倒了東風,往往勢力越大也就代表得罪的人越多,得罪的勢力也就越大。 朝堂上麵若是勢力不平衡,一家獨大的話,皇帝也看不下去了不是? 正因如此,賈雨村早就明白投靠榮國府是一次賭博,等於從今而後便在自家的身上打上了賈家的烙印,這也原書之中他從不曾感激林如海的理由——雖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官位,同時也讓自己不得不麵對許多賈家的政敵。 賈雨村是個聰明人,在官場經曆了一次失敗之後更是徹悟了“有得有失”的玄奧。但人就是如此,知道是一回事情,接受並付諸行動又是另外一回子的事情。 這就是所謂的“知易行難”! 但投靠超親王一家就完全沒有這樣的“難處”了——對於一般人,甚至是皇帝而言,官場就好比是“林子大了,什麼樣的鳥都有”。所以爭鬥不可避免。 而換了超親王一家則偏偏不按照道理出牌! 對他們一家子來說,但凡能投靠進超親王門下的,那就是“鳥太大了,應該選什麼樣的林子”——江山社稷這一家子都能唾手而得,在這樣人手下混飯吃,再次也是個從龍功臣吧? 賈府和超親王兩邊的實力實在不成比例,隻要是張了眼睛的人都知道如何取舍。 賈雨村一明白過來,哪裡會讓這樣的機會從自己手上白白溜走? 雖然哭得慘了一點,磕頭磕的疼了一點,更將什麼讀書的人風骨丟了個十萬八千裡。可是隻要能進了超親王家的門牆,托庇與超親王一大家子的羽翼之下,那些玩意兒當真就不算什麼了! 而且賈雨村還很有心計的將自己從進士出身貶成了舉人,這小子覺得這就可以看出自己的誠意了。 要知道,不論進士和舉人雖然都是官身,可一個是直接進入官場,另一個則是候補——以這樣兩種身份投入彆人的名下,後果絕不相同。 像賈政身邊就為了許多的“清客”,這些人有不少都是舉人。他們或者想要借助賈家的勢力謀求一個官位,但更多的直接就做了謀士一般的角色。 對於這樣的舉人,大清朝的政斧是不怎麼理會的——每次開科取士都會產生成百上千的舉人,二十幾年累積下來就更是不可勝數。而大清的政斧職位也就那些個,當真是“僧多粥少”,更不可能一一安排。 更何況上麵還有進士,同進士等人呢? “進士”簡單的說也就是更夠直接進入官場的人士。這些人至少也能混一個九品芝麻官兒。在皇帝和有野心人的眼中,多多少少都占了一絲權柄,也就理所當然的成為了爭奪拉攏的對象。 康熙是個掌控**及其強烈的皇帝。為了保證自家皇位的安穩,他曾再三告誡自己的兒子和愛新覺羅家的那些個王爺們,不允許他們隨意和這些人勾搭——他和張野一樣,極恨彆人占了自己的便宜,將“天子門生”劃拉進自家的口袋。 賈雨村因著這樣的告誡,又搞不清楚超親王究竟有沒有造反的心思,為了安全起見,更是為了未來的主子考量,這才費勁心思的改了自家的出身。 不過張野連同他們一家哪裡知道這樣的竅門? “你是還是舉人?”,後土層聽張野說過,“舉人”就是那些讀了一肚子四書五經後參加考試,然後省大考中出類拔萃的人物,想著這樣的人物也算的上了有大毅力,便隨口誇獎了道:“很不錯啊!” 賈雨村聞言,心中的小人兒糾結的內流滿麵了:這不是重點好不好? 妞兒一聽也來了興致,圍著依舊跪在地上的賈雨村轉悠了好幾圈,兩眼放光的問他:“你當真在省試中考了第一,看不出來啊!” “就是!就是!”,猴子也很是不信,一麵附和了妞兒的話,一邊質疑道:“就你這樣的小胳膊,小腿兒怎麼會是第一?” 這下子賈雨村當真哭了出聲:“小姐,少爺你們說那是解元啊!而且小人考的是文試,不是武試!” 而且這還不是重點好不好——咱們現在不是在談論我投靠的事兒麼?!!! 不提賈雨村委屈的不行,隻覺得超親王一家的門太難進。單單說張野,他老人家一聽這小子不是解元便沒了興趣。 要知道,張野最喜歡的一部電影便是《唐伯虎點秋香》,又因為唐伯虎就是解元,所以對解元是情有獨鐘。 所以賈雨村倘若當真說自己是“解元”,說不定張野還真不介意做一回“華太師”……起碼沒事的時候讓賈雨村和什麼“對穿腸”搞一場比試,那還是很有看頭的。 後土見張野他們都不想再和賈雨村囉嗦了,又看著賈雨村裝的實在可憐,而且這人對妻子好歹算是情深意重,便想自家雖然不會收他,可是卻能推薦給人皇,便打算記住此人的名字。 “你叫什麼名字?” 賈雨村終於送了一口氣,連忙恭敬的回話道:“小人姓賈,名化,字時飛,彆號雨村”。 這個名字不報還好,一報了名號之後張野一家子哪裡還不知道是《紅樓夢》開始了啊! 這小子的名字和他的恩人甄士隱一樣,都極有寓意,而且兩種寓意恰恰相反相反——甄士隱姓甄,名費,字士隱,諧音便是“真廢”,“真事隱”;而他便是“假話”,“假語存”……書中言道“因曾曆過一番夢幻之後,故將真事隱去”。 因此,當“假話”居然能夠“時飛”的時候,一場大戲便緩緩的拉開了序幕。 “爾不是應該在揚州林如海的府上當先生,教女弟子麼?”女媧也明白了過來感情這個“老實人”並不老實,先前的時候他居然將大夥都騙了,難怪洪荒之中的神仙總是說紅塵之中人心不古,因此大恨之下問得也就很不客氣,“怎麼會來了杭州?” 賈雨村驚得都呆了,愣愣的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他萬萬沒想到隱姓埋名的超親王一家的消息居然如此靈通,連自個兒給林黛玉當先生的事情都能探聽的出來。賈雨村一想到了這裡便是又驚又悔,更是從女媧的語氣之中明白自己的謀劃徹徹底底的算是黃了。 官場之中的“欺下瞞上”是一門高妙的絕活。 “欺下”倒是沒什麼危險,頂多就是那個“下”字會鹹魚翻身,可是即便翻身了一般也不會大肆報複,而這就是官場的邏輯——但凡下麵的人就應該是自己踏腳的門檻,而門檻可不正是用來踩的麼?倘若當真那個下麵人升了上來,然後睚眥必報,這就壞了整個官場上的“規矩”,往往會招來整個官宦階級的非議和打壓。 “瞞上”就得看情況了! 一種情形是上麵不想知道,或者是感覺為難……對於這種情況你隱瞞的不但無錯,而且上麵還多多少少受了你一份人情。 隻不過賈雨村運氣不好,偏偏遇見了他最不想遇見的情況。 這就是你自己有了汙點或者是錯誤,但偏偏不想讓上麵的人知道,於是便偷偷的隱瞞了下來,欺負上麵人耳目不清,想要蒙混過關。 正在修改,大概要到明日三點左右完成。 正在修改,大概要到明日三點左右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