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時候皇帝辦事動輒便是集天下之力,更何況此時尚有神仙在人間走動,動靜之大說是翻山蹈海也不過分。 隻是區區一夜的功夫,伊尹便在皇宮之前拓出一處占地九頃的焚經台,東高西低,東麵累土為山,山高十二丈,山上又有九處宮殿呈九宮排列;由山腳往西地勢漸漸平緩,有湖泊樓台,最後便是一處半月形狀的廣場。此等建築模樣乃是大典之中最隆重的規模,不論洪荒地球,凡俗三界皆是如此。蓋因為自大張野定居白玉京之後,白玉京便常駐東海,使得本就繁華的東方地位更是嫌貴,甚至遠遠超出了天庭和紫霄宮,此時生靈但凡禱告祭祀絕不會朝天禮拜,幾乎全是往東叩首。而白玉京“九宮十二城”先天規製也就成了三界之中無上的規製,除了張野他老人家之外無人敢於超越。 所以當佛道兩幫人一見伊尹和子庸拿出了這樣的架勢,神情之前頓時嚴肅了許多,再也沒有昨ri的漫不經心。 東邊上山的九宮十二城美輪美奐,卻不是今ri大會舉辦的場所,那些宮殿之中雖然大多空曠,但都是供奉著張野、後土、女媧和五雲等人的金身,就好像後世的天壇一般供人祭拜。張野雖然不想顯得太特彆,可是讓自己隨著子庸等人挨個的去這些宮殿裡叩頭他可是萬萬不乾的,不說什麼顏麵,著實是身份不便……自己一個頭下去,除了自己的金身可以安保無恙之外,其餘的塑像絕對就會立馬崩潰。同時玉京山上眾人的天罰也就到了。 張野不肯拜山的舉動頓時使得眾人臉sè大變,原本對他甚為親近的子庸等人也變了態度。雖然不至於翻臉,可也冷漠了許多。張野無奈之下也隻好摸了摸鼻子。說了句“辯經之後自有交代”,然後就灰溜溜的先留到了西邊正式辯經的地方去了。 子庸和伊尹領著僧道眾人也就開始了祭祀之行,其中在張野宮中的典禮最是隆重也最是麻煩。首先張野是道,大夥得拜;其次張野是眾生之祖,還得拜;再其次張野開天辟地,與眾生有大恩,更得拜;接著便是張野第一次在紫霄宮中宣講至道,在玉京山上創建正宗道教、與女媧造人和定立婚姻倫理等等功績都得一一參拜,以示後輩生靈向道感恩之心。所以一整套的禮數下來便是十二跪三十六扣。比什麼繞佛三匝,三跪九叩強得不知道到哪裡去了。 光一個張野的無憂宮就占據了眾人三個多時辰,再加上後土宮、女媧宮等其他的地方,子庸等人一直不吃不喝的從早上忙和到了晚上,哪怕這些人中最次的都是散仙,可是光磕頭就磕得眼冒金星,鮮血直流……畢竟,這些人中最大不敬的人也不敢在祭拜的時候動用法力護身。 所以吃飽喝足甚至還來的洗澡睡覺的張野見到子庸等人的時候差點以為自己見到了一群壽星公,他心中還納悶呢:怎麼一個白天不見。這些人的額頭就鼓起來了呢?子庸他們倒是沒在意自己的狼狽,甚至還一邊沾沾自喜,一邊多少起了攀比的心思……誰的額頭腫誰就越是心誠不是? “呃,這次辯經如何算勝負?”和尚現在學jing了。一開始便點出了關鍵。 張野想都不想,歪做在原地大手一揮便道:“真經不怕火煉,直接放火燒。燒不動的自然就是真經——這還用問?”。 大夥聽得都傻了,感情“真經不怕火煉”是這麼一會兒的事啊。好像還是頭一次聽說呢。一群牛鼻子和禿瓢紛紛交頭接耳了一陣,都覺得這樣的法子雖然離奇。可是比動嘴辯論當真更能顯出能耐……本來嘛,動嘴的時候一旦碰到那種程咬金似地粗胚兩幫人就都得抓瞎,哪裡能向燒經似地一目了然? “用什麼火燒?” “三味真火。” “誰來放火?” “首先和尚出書道士放火,然道士出書和尚放火。很公平?”。 “各出多少真經?” “但凡典籍每樣一本,有多少出多少!” 幾句話搞定了規矩,兩幫人又在補充了一下細則,和尚道士便都同意了下來,然後紛紛賣弄神通搬動經典。這邊舍利子一拋便有佛經如雨而降,那邊山寨版的袖裡乾坤一卷小山似地典籍便出現在眾人的眼前,次一等的則是請了韋陀和黃巾力士當苦力,而再次一等的乾脆連土地和五鬼都用上了……刹那間整個廣場無數光彩繚繞,仙風、佛光和鬼氣同出,雞飛狗跳之間仿佛不把整個地球上的兩教經典搬空就絕不罷休一般。 忙和了好一陣,便到了動真格的時候。和尚這邊典籍清點過後共有八萬一千卷,那是佛家將的九九歸真之數。而說起這個數字當真能讓所有的和尚佛陀黯然淚下。 當初正是因為張野定了佛教為旁門,再加上接引和準提是許願成聖,所以佛教的氣運不但先天不足還得不停的還債。形象的比喻一下就好似一個破了個大口子的麻袋一般,原本能裝進十分的氣運首先就被天道扣下了四分,自己再用了三分,剩餘的三分則從口子中又露了出去……怎是一個慘字了的! 接引和準提剛分家的時候還覺得自己做主很不錯,可不久之後就明白了什麼叫做“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看著玉京山一脈和玄門生活眼睛都紅了,最後更是托了三清了人情,跑到後土跟前哭著喊著要求回歸正宗。後土原本心腸就軟,當了聖母之後更是當真將萬物生靈當成了自己的子女,眼見準提這個不要臉的哭的淒慘,便在張野身邊吹了枕頭風。張野最後也是拿後土無可奈何,但又不甘心便宜接引和準提,便開了個不算口子的口:隻要佛門能夠經過八十一次量劫便能回歸。 所以佛門怎能不苦逼? 和尚們一邊含著眼淚追憶著傷心事。一邊先試探似地貢獻出了九卷佛經放進了廣場中間的焚經爐中,安置完畢之後便有兩個真仙修為的道士走了上前。兩人盤坐與爐前暗自運功,接著便不約而同的同時出手。一左一右雙手抵住焚經爐上yin陽魚的魚眼,法力一吐,兩道真火便通過魚眼湧入了爐中。 這試探用的九卷經書分彆被佛門用了九種保護的法門,但顯然不敵三味真火的霸道,除了兩三卷稍微抵擋了幾刻鐘,其餘的瞬間便被化為了灰燼,所以一開爐查驗便知道道士勝了一局。 一幫牛鼻子在那裡歡呼雀躍,禿驢們紛紛皺眉商議了起來,過了半個多時辰才又拿出了九卷。張野一眼就看出這九卷經書隻用了六種保護的法門。但手段卻明顯高出了許多。牛鼻子似乎也知道對手出了高招,這一回便派出了一個兩個半步金仙的道士,花了一個時辰也將九卷經書燒成了灰燼,隻是勝出的時候兩個燒火的道士臉sè泛白,好似大病了一場,多少有些狼狽了。 …… 就這樣一來一回,兩邊各施手段,鬥智鬥勇,最後佛教這邊居然抱住了完整的《金剛經》、《楞伽經》和《法華經》等七部經書。還有《維摩經》等不完整的二十一部其他典籍。 見識了佛門的手段和這般的結果,不論子庸還是一幫牛鼻子臉sè都有些不好看了。雖然牛鼻子找來的經書足足有三千六百五十一卷,可是沒有手段的話再多的書又哪裡經得起一把火呢?所以牛鼻子們準備的時候不是一次該放多少書,而是都在計較該在書上施展什麼樣的法術。 張野隻聽得一群道士在那邊唧唧歪歪了好一陣子。不但沒討論出什麼結果,反而差點打了起來。要知道,這群道士雖然都自詡正宗。可有的來自老子門下,有的來自原始門下。有的來自通天手下,還有的來自鎮元子這樣的散仙……。雖然三清和鎮元子等人關係好的都能穿一條褲子,可是他們的徒子徒孫可不是這麼想,都認為除了張野和鴻鈞之外,自家祖師才是第一,平時更是動不動就要爭辯一番。就那此時來說,一個人就認為用太清仙雲訣,另一個則認為上清避火訣才是最佳方案,這兩人剛互相噴吐沫呢,又擠進來一位說“玉清道法中的玉清清淨咒可防三味真火”,於是兩強相爭便頓時演變成了三足鼎立……。 張野越聽越是覺得納悶,心道:這都是什麼玩意啊?若是我沒記錯,三種法門除了名字不同就是一摸一樣的事……陸壓當初不就是用這換湯不換藥的玩意兒從三清門下騙了不少好處麼? 下麵是越吵越凶,全然忘記了周圍還有人。禿驢們本就不安好心,巴不得牛鼻子內訌,在一邊笑眯眯的看熱鬨。子庸和伊尹倒是想勸,可是一來他們修為低微,二來有資格插話的人太少,所以勸了這邊勸不了那邊,又哪裡能阻止的了。 正在子庸等人忙的一頭大汗的時候,張野可火了,忍不住吼了一聲“閉嘴”,儘管他老人家都沒動法力,可是至道氣勢稍稍一露頓時就讓牛鼻子們不論修為高低齊齊吐血,眾人駭然之下無不是看向了臉sè鐵青的張野,廣場之上刹那鴉雀無聲。 “今天是焚經不是辯經……嘴巴有用的話,還用動手麼?”張野一邊說一邊緩緩的站了起來。 眾人聞此金玉良言更是嚇了一跳,無不是兩股戰戰,心中無不揣測道:難道這位大爺打算出手揍人了? 一想到這裡,再加上剛才張野的微露的氣勢,眾人的冷汗“唰”的一下就打濕了脊背,全部都有一種拔腿就跑的衝動。隻不過道士們以為張野動手的要揍的是自己,誰讓剛才他們太沒體統;而和尚隻當張野打算“以力服人”,直接翻臉。 好在張野站起來之後覺得還是坐著舒服,於是猶豫了兩秒鐘又一屁股歪了下去,這才讓廣場中的所有人長出了一口氣。 張野沒絲毫形象的差點躺在了寬大的椅子上,拿手指了指道士那邊的一推書,鄙夷道:“焚經焚的是真經。你們拿這些玩意兒出來有已經夠丟臉了,居然還有臉吵吵?難道三清就是這樣做正宗的麼?”。 “前輩。雖然咱們敬你三分,可你也不能誹謗祖師!”張野這話實在太大膽了。一個道士立馬怒氣衝衝的挺身而出道:“三清祖師的話如何不是真經?若是前輩不趕緊道歉,便是明知不敵貧道也要和您討教討教。”。 “就是,若不道歉咱們便群起而攻之!”。 “您再厲害莫非還能敵得過天下玄門麼?”。 …… 張野此時犯了眾怒,牛鼻子們更是往了辯經的正事了,全都調轉槍頭,氣勢洶洶的開始用嘴巴討伐張野。而得罪三清這樣的事情便是和尚和子庸都好插話,雖然現在的三清不算什麼,可是三清的大姐頭那可是女媧娘娘,女媧娘娘的保護傘則是凶名赫赫的無憂道人……因此就可以推導出一個等價公式:得罪三清=得罪女媧=得罪張野=你完了。誰都護不住了! 張野火氣更大了,心道:我就夠不講理了,沒想到居然還有人敢比我更不講道——除了我,你們也敢搞一言堂? “閉嘴!”張野又將眾人吼得吐了一口血,臨時鎮壓住了這群人之後才道:“我記得三清好像還是認自己是道教玄門的弟子?既然他們三個都認,那麼比起道教和玄門誰的典籍才是真經?”。 這話一出牛鼻子都傻了,沒辦法啊,張野說得實在是太有道理了,就好像後世的儒生……學了《荀子》、《孟子》不能就不讀《論語》?而且若是非要在三本書中推出一本真經的話。十個儒生中絕對能有十二個推《論語》。 “鴻鈞道祖的好像就一本《黃庭》?”沉默許久之後,一個小道是才小聲自語道:“那麼玄門就出一本真經合適麼,是不是太少了?” 他旁邊一個老道士楞了半晌才點了點頭,惆悵道:“已經不錯了。道教無憂道人似乎隻說過一句‘道不可說’,連經都沒出呢!” 不大一會兒的功夫,牛鼻子就達成了一致:道教正宗就兩本真經。一本是薄薄的《黃庭》,一本是現裝訂的六頁書……除了封麵和後殼之外一頁一個字。加起來就是張野他老人家說的“道不可說”。 然後一群道士恭恭敬敬的焚香膜拜,哆哆嗦嗦的這兩樣東西放進了焚經爐中。一點防護措施都沒有,接著就瞅著和尚挑釁了:誰來燒? 禿驢這會是徹底傻眼了,就差沒哭出了聲,彆說這兩本真經哪怕燒成灰也是實打實的真經,問題是壓根沒人敢燒啊。誰上去燒那就等於懷疑這兩本書的真實xing,可是隻要腦子不是水泥做的誰敢懷疑?更麻煩的是一旦真有沒腦子上去燒了,那就等於和鴻鈞和張野斷了緣分……斷了玄門正宗尚且可以投靠旁門,可是和道教劃清界限那乾脆就不用活了。 一群禿驢瞅著牛鼻子們無恥的嘴臉簡直yu哭無淚,但同時也徹徹底底的明白了正宗和旁門的區彆:感情咱們就是後媽生的啊! 張野眼見勝負已分,更知道白天祭祀的動靜太大,怕是已經讓玉京山那邊知道了自己行蹤,所以此時不跑更待何時?於是身形一震便顯露了真身,刹那之間先天靈光照亮了天際,將夜晚變成了白晝,更有一道道道韻以自身為中心呈漣漪狀傳遍整個地球,但凡與之接觸的仙人提升境界,凡俗大徹大悟,生靈開啟靈智,甚至連地球上的靈氣也瞬間提升了到了一個恐怖的程度,地球上無數的生靈無不感受到了至道的慈悲浩大,威嚴深重。 張野見子庸等人慌得亂了手腳,無不哭著喊著誠心下拜,頓覺裝逼成功心懷大暢,更無恥的盜詩曰:天上白玉京,九宮十二城。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 歌聲飄渺,人以不見了蹤影。 不論是子庸伊尹還是僧道等人無不歡喜讚歎:無憂道人果然是高人,至道果然高深莫測,當真是對麵相逢不相識啊! 而他們哪裡知道,被他們譽為高深莫測的張野此時卻和地洞裡的老鼠沒什麼區彆。他裝逼成功是痛快了,可是行蹤也徹底暴露了。所以早就收到消息的“玉京山緝拿分隊”立馬就行動了起來,在地球上化名為“該隱”和“上帝”的蚊子和帝俊順著張野的歌聲便直撲而去。同時儘忠職守的這二人還沒忘記以**力通知了玉京山領導。 於是一場“通緝逃犯張野”大規模行動便在三界之中浩浩蕩蕩的展開了,更有無數的聖人、神仙、妖魔等等加入了其中……。 “哼。幸虧我從和尚的手段中學了一手,不然怕是真的會被抓了呢!”張野躲在臨時開辟的洞天中得意洋洋的一邊嘀咕,一邊煉器。 原來在焚經的時候張野發覺佛門最後用了一種奇異的神通,他們居然在經書上布置了一種可以讓時間倒流的法門,所以不是三味真火對《金剛經》等典籍沒用,而是加注在《金剛經》上保護的法門使得這些典籍被不斷還原了。牛鼻子正是因為看不透其中奧妙才讓禿驢勝了一籌,可是哪裡能瞞得過張野的眼睛。 因此張野逃命的時候 的時候靈光一閃就有了注意:如今往哪裡逃都不安全,唯有跑到沒有神仙的後世去才夠保險。 有了這樣的想法,張野當一邊跑一邊推衍穿梭時空的法門。誰想算到最後居然讓張野大吃一驚:除了他老人家之外,唯有完整的昆侖鏡才能穿梭於任意時空……之所以說“完整”二字乃是因為真正的昆侖鏡有兩部分組成,一部分便是當初吳剛手裡代表時間一半昆侖鏡,另一半竟然是代表空間的混沌珠。 時空時空,兩者本就不可分離,但沒有聽說過“相對論”的這些神仙哪裡能夠想得到呢? 這也就難怪當初吳剛手裡的昆侖鏡空有十大先天神奇之名,卻無先天神器之實了。洪荒之中當時是個人都知道,要用昆侖鏡穿梭於過去未來就必須用使用者的命來祭祀……哪個腦殘神仙會僅僅為了看看過去未來就不要命?所以好好的一件至寶就淪落為了雞肋,昊天得到了都看不上。直接丟給了吳剛。 如今張野既然知道了這個秘密,又怕後土和女媧以後推算同樣的結果,然後拿著昆侖鏡繼續追擊自己,索xing就來了個“絕戶計”。以大神通直接將昆侖鏡和混沌珠攝到了手中。而以張野的xing子是“能躺著絕不坐著,能坐著絕不站著”,有了完整的昆侖鏡還省的自己一邊穿梭時空一邊還得不停的計算路程了。 大約過了十幾天。完整版的昆侖鏡終於大功告成了,張野本打算直接跑路。可是臨走的時候多少動了下腦子,知道了要“毀屍滅跡”。便將臨時開辟的洞天化為一顆拇指大小的珍珠,一把抓起之後昆侖鏡一閃,整個人就徹底的消失在洪荒之中。 時空長河浩浩蕩蕩,無邊無際,看似波瀾壯闊,其實卻凶險無比,一朵水花便是一個動蕩的世界,所以即便是聖人也不敢涉足,頂多用神念關照其中,體察過去、現在和未來之間的奧妙。 但張野是何等樣的人物,隻見他躺在放大的昆侖鏡上,悠哉悠哉的順流而下,時不時掬起一把時空長河中的水流觀察一番,時而驚詫、時而讚歎、時而有仇……,全然不顧他這般的舉動改動了多少曆史,造了多少業數,沒心沒肺的隻當是旅遊了。也不知過了多久,張野穿過了無數平行空間,曆經夏、商、周、秦、漢、魏、晉、唐、宋、元、明,眼瞅著隻要過了清朝的區域便可直達現代,見著自己當年的模樣,冷不防卻突然發覺時間長河中的清朝地界居然引得自己心神悸動。 張野頓時大吃一驚,心念一動,刹那間便將事情原委了解了個通透。原來後土和女媧聯手推算,算出張野潛逃至未來後情知無法追趕,於是在惱羞成怒之下,本著“你讓我一時不痛快,我便讓你一世不痛快”的原則,兩女居然將各自的對張野的思戀化為一股jing氣,投入六道輪回中孕育,經過整整五千四百年,曆劫一元會之數,終於在清朝康熙朝的時候功德圓滿,化為一個女嬰。 張野算得分明後頓時冷汗淋漓,心中又是惶恐又是憐惜。要知道,此女乃是由後土和女媧對自己的思戀、埋怨、嗔怪等種種思緒所化。通過六道輪回追逐自己在時間長河中的氣息,從而交感而生。實打實的是自己與後土女媧的親女,一生下來便注定便是執掌萬靈**的先天大神。但即便是如此尊貴的身份。卻偏偏因為自己的旨意使得眾神不敢親降地球,使得女兒身邊連個護佑使喚的人都沒有。 推算明白之後張野怔怔的出神了好一會兒,才大吼一生,帶著滿腔的辛酸和愧疚一頭紮進了長河之中。 …………………………………… 落ri時分,斜陽落在屋簷上,淡淡的光輝很是溫暖。一大宅子今兒亂成一團,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來,濃厚的血腥味傳來,叫人看了。不由得有些心驚膽戰。 孕婦的慘叫從高到低,月sè漸漸偏西,當第二ri的太陽即將升起的時候,一聲嬰兒啼哭終於劃破夜空,讓院子中所有的人都鬆了口氣。 “恭喜老太太,恭喜大少爺,nǎinǎi生了一個姐兒……老婆子接生無數,還從未見過生下來就這樣jing致的呢,可見天生的好福氣。好貴氣!。”接生婆子抱著一個小小的繈褓一邊走一邊念叨著吉祥話,半真半假之中將一張老臉擠成了一朵菊花。等在門外的兩位主子聞言頓時大喜,一連串的賞賜便脫口而出,讓那些忙碌了一夜的下人似乎忘記了疲憊。 院子中七嘴八舌的聲音沒有驚醒熟睡的嬰兒。老太太瞅著白白嫩嫩的孫女也稀罕的緊,手中的力氣越使越小,隻覺得懷中抱著的仿佛是一團豆腐。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看了許久。才戀戀不舍的將這一小團兒讓給了身邊猴急的兒子。 “額娘,瞧瞧。女兒多像她額娘!這眉眼真好看……哦,還有這小鼻子小嘴,哎,怎麼能長得這般小巧jing致?簡直愛殺了人了……嗚,讓阿瑪親一個,啊嗚!”抱著嬰兒的男人歡喜的如此若狂,幾乎忘乎所以,看的一旁的下人都目瞪口呆,幾十年了都不曾想到自家大少爺居然還有這般嘴臉。 老太太最後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一把奪過小孫女,一邊嗔怒道:“你這是成何體統?瘋瘋癲癲的也不怕嚇著了我的乖孫。再說了,你也不是第一次當爹了,前麵幾次怎麼也不見你這般模樣?” “額娘,能一樣麼?這可是兒子的第一個嫡親的閨女啊。”男子一邊反駁一邊又妄圖搶奪女兒,卻被自家老娘賞了好大一個白眼。 “也是,庶女終究比不得嫡女。再說咱們家的女兒一向比旁人家的少,到時顯得更加珍貴。” 天sè漸亮,老太太終究歲數大了,jing力不濟,又和兒子說笑了幾句之後便被勸了回去。 完顏瑞見自家老娘走遠,頓時將規矩什麼的拋之腦後,不顧下人的勸阻,抱著孩子一溜煙的便鑽進了妻子生產的屋子,眼見妻子已經醒來,當下笑嗬嗬的湊到床前,咋咋忽忽道:“雅兒,咱們終於有女兒啦。我終於有貼心的小棉襖啦……” 章佳氏倒是沒理睬自家丈夫,想來是極為了解他的為人,隻是帶著滿腔的慈愛接過女兒打量起來,好半天伸出手指輕輕摩挲著孩子的臉蛋,柔聲道:“妾身如今也算是兒女雙全的有福之人了。瞧,我們的寶貝真可愛,居然會吐了。” “哪裡?哪裡?快讓我看看。” “你不是還有兒子麼?” “臭兒子哪裡比的上香香軟軟的閨女……” …… 轉眼ri落月升,整整睡了一個白天的完顏瑞jing神越發健旺。 匆匆給母親請安之後,完顏瑞便火急火燎的又一頭衝進夫人和女兒所在的屋子,全然不顧下人的勸阻和一屋子生產後的異味。 守著夫人的婆子和孩子的ru母就見著完顏瑞一麵打發了她們出去,一麵摟著夫人便探身去看她懷裡的孩子。 小小的嬰兒緊緊的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時不時抖動幾下,就和小刷子似得;粉嫩的小鼻子還會偶爾皺幾下,更顯幾分俏皮;那小嘴兒就更彆提了,不斷的和小螃蟹似得吐……怎麼一個可愛了得? 完顏瑞端詳了不知多久,越看越愛。但最後又有些疑惑:“雅兒,我怎麼瞧著咱們女兒隻過了一個白天。便好像又漂亮了幾分?是我記錯了還是女兒天生比兒子的變化大呢?” 想起頭兩個兒子,完顏瑞記得剛生出來的時候都是皺皺紅紅的。當真像極了小猴子,哪裡比的上這個生下來就白白嫩嫩的女兒?之後過了好幾天,才漸漸變的白胖了起來,雖然變化也大可好像依舊不如女兒——自己不過稍稍睡了一覺,女兒明顯又白了幾分,jing致了幾分,這不……甚至連皺鼻子的表情都會了! “呃,大概是妾懷著姐兒的時候,太太便不時的送些燕窩、阿膠過來給我補身子。想來是好東西都補到了女兒身上。”章佳氏笑盈盈的開解著丈夫,自己其實也想不明白。 “哈哈,也是。”完顏瑞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呢。 “如此說來還真得謝謝婆婆,我如今還要坐月子,起不來。明個兒,爺替我和咱們女兒給老太太道謝,可好?。”章佳氏這一句話既討了老太太的好,又讓丈夫體察到了自家媳婦的孝心。頓時哄得完顏瑞心花怒放,隻覺得“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章佳氏不理傻樂的丈夫,低著頭摩挲著孩子的臉蛋。一邊輕輕的碰了碰女兒的額頭,一邊低笑著滿足的感歎:“真真是額娘的寶貝啊!” “誒,這是……”正盯著女兒喜滋滋打量的完顏瑞突然張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定在了嬰兒眉間。 隻見嬰兒額頭zhongyāng猛地shè出萬道霞光,將整個屋子照耀的纖毫畢現。甚至連屋外守夜之人也被驚動,若不是光華轉眼即逝差點都以為屋子著火了。之後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印堂上浮現出現一朵七sè六瓣正在怒放的蓮花印記,緊接著一股沁人心的幽香便從蓮花印記中散發開來,轉瞬之間便飄蕩出了屋子,彌漫於整個院中,但凡聞到的人無不飄飄yu仙,宛如置身於ri暖陽之中,又好似漫步深秋幽穀之間,周身上下無不受用,幾乎忘卻了世間凡有。 “……老爺……”香味散儘之後又過了許久,章佳氏才清醒了過來,顫巍巍的雙手幾乎抱不住孩子,差點將小嬰兒摔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完顏瑞聞言不語,一臉凝重的抱起孩子,聚到麵前,仔細的看了一回,伸出一指輕撫著孩子眉間的印記,這是胎記? 可是古往今來誰聽誰過這般離奇,還帶著香味的胎記? 房間內原本生產留下的種種異味早已不見蹤影,隻餘下飄渺似若有若無的幽香。 完顏瑞以前再怎麼不信鬼神,此時親見種種異狀也不得不信了九成九,對著女兒熟睡的小臉凝視許久之後,他不由得長歎一聲,道:“如此種種也不是是凶是吉,終究禍福難料……。夫人,為了孩兒平安萬不可將這事傳了出去,院中的奴才等會我自當打發,從明兒起就對母親說孩子身子骨弱,禁不得風,將孩子藏在你身邊。今後除非萬不得已不要讓外人見了咱們的女兒,隻盼如此不招禍患……” 完顏瑞實打實是一副慈父心腸,雖然他見了女兒奇異隻會往好了想,可是卻也知道若傳了出去,人多嘴雜心思各異,怕傳著傳者便神仙也變成了妖怪。 當真如此,除非皇家庇佑,不然絕對護不得女兒周全,更甚者因為“懷璧之罪”還會連累了整個家族,因此思來想去也隻能先將女兒藏得不見人再說。 畢竟若是傳出什麼來,豈不是要毀了這孩子一生?甚至是毀了這個家族? 章佳氏好不容鎮靜下來之後也極為同意丈夫的說法,隻是有有些苦惱道:“平時不見人倒是容易,可像洗三、滿月還有周歲是時候該如何是好呢?”,不等丈夫回話,章佳氏盯著女兒又道:“瞧著蓮花的模樣多半還是吉兆……爺,隻有三清和佛祖才坐蓮台——誰見過妖怪坐蓮的?” 完顏瑞聞言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極是。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古往今來見不得人好,喜歡詆毀造謠的小人還少麼?”。 “哼,咱們女兒可見是個有來曆的,那些小人也不怕報應?”章佳氏聽得大怒,忍不住拍案而起。 完顏瑞苦了臉:“誰不怕報應……可你我誰敢擔保這報應能及時呢?” “老爺!”章佳氏無語半晌終於眼眶一熱,眼淚掉了下來,哽咽道:“這可是妾身懷胎十月,心心盼來的閨女啊!!” “夫人的心思我哪裡不知?算了,現在孩子還小,我們幫忙攔著,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我也相信我們的孩子,自然是好的。我擔心的是有些人恨不得抓住什麼由頭來說事,到時候哪怕是好的,也會被說成壞的了。我們不可不防啊。” 章佳氏點頭,麵上露出堅持之sè。“老爺的話,妾身自然是懂得,妾身也隻是有些擔心,畢竟謠言猛於虎,妾身如何能不怕?” “孩子總不能不見人……哎,等孩子滿月後我們一起到碧雲寺去走走,帶著姐兒,今後我們且小心些便是了。” 章佳氏瞧著孩子眉間的花朵,猶自散著淡淡的銀sè光輝,銀絲輕顫,襯著燈火,美到極致!她的心,暗自一抖,這幅模樣叫人看了,還真的不知道會說成什麼話啊! 夫妻一夜未眠,等到了天亮,一看孩子的眉心,花朵猶自綻放著,卻不見昨晚的那種銀輝,兩人暗自心定,相視一眼,彼此心中有意。 章佳氏小心翼翼的貼了一片花黃,遮住了孩子眉間的花朵,她仔細的看了看,確定沒有一絲破綻後,才輕舒口氣。 完顏瑞衝著妻子點了下頭,掀開簾子走了出去,看到自家額娘走進來,麵sè一整,歎氣道:“額娘怎來的如此早?這天還冷著,若是凍到了額娘可叫我們如何安心?” 馬佳氏笑了笑,道:“我的身子還硬朗著,哪裡就禁不住這點寒氣了?想著昨兒見到姐兒那可愛的模樣,我這麼一想,哪裡還忍得住?怎麼了,瞧著你麵sè不好,可是出了什麼事了?” 馬佳氏心裡一驚,兒子可是從章佳氏的房間裡出來的,難不成是媳婦出了什麼意外了? “媳婦還好?” “她好著,不過是有些虛弱罷了。”完顏瑞麵上帶著絲擔憂,搖頭道:“姐兒昨兒有些不好,看了大夫,大夫說是姐兒身子骨有些弱,禁不得風,禁不得鬨,哎,這不,我和雅兒兩人都急了一宿沒睡呢。” “有這等事情?”馬佳氏瞪大了雙眼,她看看兒子,他一臉的愁容,而且眼底下還帶著青sè,顯然是真的一夜沒睡好。她輕歎一聲,伸手輕拍兒子的手臂,安慰道:“身子弱些不打緊,我們好好的養著,一定會好好的。” “兒子曉得了。哎,聽了額娘這話,我還真的覺得怕是我多心了。姑娘家嬌慣一些也是應該的,難不成我們今後的姑娘還需要出去做活?”完顏瑞心裡也是酸痛不已,他的寶貝閨女啊,明明很好,他為了小心卻不得不這樣說,希望不會折損了孩子的福氣! 馬佳氏安撫了一下兒子,有進屋看了一下章佳氏,瞧著孩子臉sè蠟黃,她的心也是萬分的心疼。兩人說了一會兒話,馬佳氏看出兒媳jing神不好,遂安撫一番回去了。接下來孩子身體不好,聽說從娘胎裡帶著不足之症出生,將來怕是就算好好調養著,也沒有辦法好利索了。更有甚著說孩子怕是養不大了,等等此類的謠言,幾乎是漫天飛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