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宮大殿內。
對靺鞨用兵一事秦懷道早有思量,麵對李二詢問坦然說道:“聖上,臣思量,可七路同時進軍,主將居中,大軍徐徐碾壓之勢推進,左右各三路,每路三千人足以,自行尋覓戰機,以戰養戰,以亂打亂,讓靺鞨摸不著頭腦,無法支援。”
以戰養戰就意味著不要後勤,不用攜帶糧草,機動性大,靈活性強,能打就打,打不過就跑,而靺鞨各部落戰兵並不多,三千人就算遇到中型部落也能一戰,至於以亂打亂,就是將戰局攪亂,製造恐慌,亂中取勝。
李二征戰多年,自然明白其中利弊,想了想,說道:“此戰法倒是有意思,靺鞨搞不清狀況,又抓不到左右路影蹤,滿腔仇恨就全都集中在中路大軍上,中路大軍壓力就會很大。”
“回聖上,這正是臣想到的。”秦懷道坦然說道。
“你是說……”李二瞬間明悟。
“聖上英明!”秦懷道拍了個馬匹。
李二開心地哈哈笑起來:“朕有你,如虎添翼,靺鞨遊牧為生,飄忽不定,難以捕捉,左右路負責攪局,製造恐慌和壓力,逼他們與中路會戰,隻要集中起來,靺鞨不足為慮,不過,靺鞨善騎射,可有辦法?”
“可讓大量連弩兵立於前,靺鞨一不曾騎馬,又對連弩的威力不熟,必然大規模衝殺,連弩射程內挖陷馬坑,上麵鋪上樹枝遮擋,再蓋上草皮偽裝,不出端倪,寬三米左右,深兩米左右,連弩兵陣勢多長,就挖多長,敵人衝鋒,必然陷進去,隻要速度一停,來多少都不夠殺。”
“嘶——”
李二腦海中忽然浮現出無數騎兵衝鋒,眼就要靠近時掉入陷馬坑,然後萬弩連發,密集如雨,將衝上來的靺鞨射殺,屍體很快堆滿陷馬坑,形成一道障礙,同樣阻擋後麵騎兵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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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李二興奮起來,說道:“此法甚妙,關鍵在於不讓敵軍發現,可有辦法遮擋破綻?”
秦懷道見李二一下就抓到了關鍵,解釋道:“可半夜在我軍後方挖掘,天亮前挖好,大軍後撤,陷馬坑就在前,挖之前將草皮大塊鏟出,放其他地方備用,挖好後蓋上樹枝,鋪回原草皮就能遮掩破綻,不出任何端倪。”
“原草皮用於原地,色澤相同,妙!之後呢?”李二讚歎道。
“一萬弩兵,五千輪換,確保駑矢不斷輸出,就算十萬衝鋒也能拿下,具體敵人兵力,一旦敵人衝不動,想跑,大軍追上,殺潰敵軍,左右路提前埋伏在不同位置,如狼一般撲上去,咬一塊肉就跑,還能防止分兵潰逃,咬上次,敵人所剩不多,大軍趁機衝殺上去,一戰而定。”
“好,此戰法有意思,將靺鞨不知道連弩厲害優勢放大,攻其不意,一萬連弩兵確實能當十萬大軍,何況靺鞨未必有十萬,再路伏擊,最後大軍碾壓,好一個一戰而定,此戰交於你指揮。”李二激動地說道。
“回聖上,臣真的精力不足,這些天經常頭疼,有加重趨勢,恐難以勝任,反而害了聖上大事。”秦懷道趕緊找了個理由再次拒絕。
李二見秦懷道連裝病的理由都搬出來了,心意已決,確實識大體,懂進退,不貪功戀權,愈發重,也不點破,笑道:“既然如此,那就交給衛國公,你連亦師亦亦父子,誰指揮都一樣,心意朕領了!”
聽到後麵這句話,秦懷道笑了,要得就是這個效果。
“說說雇傭軍吧,你有什麼想法?”
秦懷道趕緊解釋道:“回聖上,營州出兵攻打懷遠時,我軍並力不足,加上俘虜中青壯太多,擔心出亂子,便想著招募些補充兵力,也能減少亂子,考慮到朝中軍製,不能直接編入大軍,便想出來雇傭的辦法。”
“此法甚妙,朕無責怪之意,而是問你打算如何安置?”
秦懷道鬆了口氣,沒責怪就好辦法了,繼續說道:“他們連番征戰,也是疲勞,有了厭戰情緒,不能再打,建議放下刀槍,卸甲為民,就地解散,讓他們回營州與家人團聚,也算全了臣當初的承諾。”
“就地解散,他們能答應?”李二有些擔憂。
“聖上放心,當初成軍就已說好,現在一個個賺了不少賞銀,加上擔憂還在營州的家人,都想回去,巴不得就地解散,就是少了一支能打的部隊,臣有兩個建議,不知當說不當說?”秦懷道試探道。
“說,朕赦你無罪!”
“謝聖上。”
秦懷道道謝後繼續說道:“他們回到營州後,可招募為邊軍,一來擴充邊軍實力,二來避免他們回去後再次生亂,畢竟是習慣了廝殺的戰士,不同於普通牧民,還可遷一部分回長安。”
“遷回長安怎麼說?”李二好奇地問道。
“聖上,有三大好處,其一,他們沒人都賺了不少銀子,遷回長安必然要消費,能帶動一方收入,其二,可以在長安城外找個無主之地安頓,租些田地給他們種,增加收益,他們是契丹人和奚族人,人生地不熟,語言不通,不敢生亂,邊境沒了他們也能安生些,還有一點……”
“吞吞吐吐的,說!”李二催促道。
“遵旨!”秦懷道一禮,心一橫,繼續說道:“雇傭軍乃首創之法,卻非常有效,當善待之,來人,聖上如對西邊用兵,可再次招募,必然從者如雲,傭兵以外族為主,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多消耗些,與大唐有利。”
李二一點就透,眼中閃爍著精光,笑道:“你這是千金買馬骨,既能傳大唐言而有信之名,又能立大唐仁義,善待每一個對大唐有功軍士之名,還能消除隱患,一舉三得,臭小子,奸詐油滑的緊,一點不像乃父。”
秦懷道嘿嘿一笑,沒接話,心中很是不屑——說我奸詐油滑,還那麼心,也不知道誰奸詐油滑。
“雇傭兵之舉甚妙,朕尋思著乾脆將高句麗降軍也遷移一些,免生事端,隻是安頓是個問題,你小子擅經世濟民之道,說說,可有辦法?”李二笑罵道。
秦懷道有些詫異,見李二不像開玩笑,那眼神明顯心動,而且著恐怕想遷不少,但人一多就會生亂,確實需要安頓。
長安城外田地基本都有主,少一些問題不大,多了騰不出來,沒有生計活不下去,秦懷道想到秦家莊養活一兩千人都難的要死,要不是搗鼓出些東西,恐怕早就維係不下去。
也不知道水泥搗鼓的怎樣了?
想到水泥,秦懷道猛然想到石膏,那玩意隻有秦嶺漢中一代才有礦,路難行,如果修條水泥路就好辦了,心中一動,馬上說道:“聖上,臣有一策。”
“快,說來聽聽。”李二心中一喜,催問道。
“臣懇請聖上成立一部,曰交通部,負責大唐境內官道修建事宜。”秦懷道鄭重說道。
李二知道秦懷道不是無的放矢之人,所提每每有深意,但對交通部這個提法很陌生,沒有馬上否決,追問道:“負責大唐境內官道修建事宜?此乃何意,朝廷官道都是各地徭役一部分,向來有各地修建,戶部統籌,詳細說說你的構想。”
“聖上,徭役意味著勞命傷財,更意味著貪腐,不可取。”秦懷道直接否定這種白嫖的行為,見李二沒有動怒,心中有些敬佩,不愧是開創貞觀盛世的明君,這份氣度令人折服,繼續說道:“聖上,臣發明一物,用來修路事半功倍,而且,百年不爛,不像現有官道,一旦下雨,坑坑窪窪,路難行,需時常修繕,很是浪費徭役和經費。”
“百年不爛,可否當真?”李二敏銳地抓住了關鍵點,不淡定了。
秦懷道正色說道:“臣不敢欺君,不僅不爛,而且刀砍不入,重車壓不壞,還異常平整,就算暴雨也不積水,利於行走。”
“真有此物,敢欺騙朕,可是欺君之罪。”李二呼吸都急促了,緊緊盯著秦懷道,眼中還是不信,作為一代明君,李二當然清楚徭役的弊端,也清楚官道時常修繕,費時費工費錢不說,還造成無數腐敗和民怨。
“臣不敢欺瞞!”秦懷道鄭重說道。
“可是先秦術士洞府所得妙法?”李二追問道。
秦懷道一怔,一時沒反應過來,到李二熱切的目光,感覺當初編造的這個理由簡直萬能藥,太好用了,當即點頭。
李二得到肯定答複,激動地說道:“快,說說你的計劃,如果可行,成立一部也不是不可以,但朝廷沒錢,這點你清楚。”
“回聖上,不用朝廷出一份銀子。”秦懷道肯定道,後世那麼多高速公路,很多都是民間資本修建,哪個不賺翻?
李二原本做好了多少哪一些的心理準備,一聽不要錢,心中一動,追問道:“也不要朝廷出徭役?”
“不用一分銀,一個徭役,朝廷什麼都不用出。”
“快,說說,具體怎麼回事?”李二激動不已,不出銀,不出徭役,還能修一條百年不爛的堅硬官道,換個人肯定不信,大耳光直接扇出去,但對秦懷道莫名有些信任,想到事關重大,喊道:“王德。”
“老奴在!”
“清退左右,十米內不得有人,你親自過來記錄。”
“遵旨!”王德趕緊答應一聲,將伺候的人和護衛都清理出去,然後匆匆進來,拿起,攤開紙向秦懷道,歉意地說道:“宣威將軍,有勞您稍微慢點,老夫怕寫不快,漏記了,耽誤聖上大事。”
“有勞您記錄。”秦懷道客氣一句。
“替聖上做事是老-->>